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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北没有答话，也看不出喜怒。他尽力稳定着心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唉，”田耀还是叹了口气，语气缓了下来：“凌北，我语气有些重，你……”
“我明白，田老师。”凌北忽然抬头冲田耀笑了一下，语气竟莫名有些轻松：“说不定，转机就在下一秒呢？其实我今天和她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的。您放心，我尽量下次找您的时候不只是浪费您宝贵的时间跟我聊天。”
这句有点自言自语的回答倒让田耀有点欣慰；真的好久都没看到过眼前这个男孩表现得这么释然了。
两人在医院门口告别，田耀走向停车场，看到凌北正打算往反方向去，不禁问道：“你是怎么来的？”
“坐公交。”凌北晃了晃手里的公交卡。
田耀看着凌北只身走去公交站的背影，有些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这个总裁，还真是......一言难尽。”
1718病房里，南子舒正在给刘莹修剪指甲。
“舒舒啊，我自己能剪，不用你来。”刘莹温和地看着女儿，透着些许心疼。
“没事，你不是手容易抖吗？到时候剪不齐再把手弄破了，我得多心疼啊。”南子舒冲刘莹俏皮地眨眨眼，然后剪好最后一个小拇指，收起指甲刀，“好勒，大功告成！”
刘莹被南子舒的表情逗乐，随后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甚至有些八卦：“舒舒，那个小凌和你关系怎么样啊？”
“啊？”南子舒乍一下没反应过来：“凌北？不是，你叫他什么？”
“小凌啊。”刘莹不明所以。
“他让你这么叫的？”
其实南子舒想问的是：他能让你这么叫？
“是啊，怎么了？”刘莹听出南子舒的话里有点不对劲：“不能这么叫吗？”
“能能能，他说能就能。”通过一天的刺激，南子舒已经能顺其自然地接受凌北的“一言难尽”了……
南子舒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我真的跟他不熟，今天遇到也只是碰巧。以后……可能也不太会有交集了吧。”
只听南子舒的声音逐渐变小，好似夹杂了什么莫名的情绪。
晚上十点，安城市北的锦川高档公寓b区依旧灯火通明。
2303号房间的书房里，凌北早已换上了一套简单宽大的白色纯棉家居服。刚洗过的头发略显凌乱，没擦干的水珠顺着脖颈流入衣服里，冰凉的触感让他略显不适地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却没停下在书柜前翻找的动作。
书柜整整占了书房里的两面墙，每一个格子都几乎放满了书籍，整个书房就像一个小型的图书室。
细细看来可以发现，书籍大多按照不同的种类摆放，主人有细心地给每个柜子写好标签。并且书籍收纳的位置应该是根据主人的使用程度存放的，顺手的位置放着的书看上去有明显的翻阅痕迹。
“这里也没有。”凌北打开最靠窗的柜子上的那个上了密码锁的木箱子，还是微微皱着眉地摇了摇头。
“这几个柜子要是都没有，那就是放到老宅那边了，看样子还是得回去一趟。”凌北自言自语着转回书桌，拿过手机打开联系人，手指一滑，页面刚好停在字母M组的联系人的位置。但他只是瞥了一眼，便直接按灭了手机屏幕。
半晌，才听见凌北轻叹了一口气，兀自喃喃道：“她也不一定会在家，没必要多此一举了。到时候还麻烦她。”
凌北放下手机，重新走到书柜前。从最显眼的格子里直接抽出一本已经被翻得明显陈旧的书——《普希金诗选》。
顺着书签的索引翻开到他已经看了无数次的那一页，而那首诗他也早已烂熟于心：“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