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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曾经的飞蛾扑火,换来今天手心里一把余温尚存的灰烬。值得庆幸的是,我依然没有忘记,这把灰烬的名字叫理想。——笛安
“Jin!”
“燃え尽き!”
“Jin!!”
耳边是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夹杂着各种语言,好像有人在叫着他的名字。
痛,头好痛,腰也好痛,意识逐渐涣散,手上却还死死的握住那个小白球,是这么多年来的肌肉记忆,还是心中的不甘.....
“叮铃铃—叮铃铃—”
余烬躺在床上缓缓舒了一口气,嘴角又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又是梦啊。
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里,那一幕总是在他的梦中一次次上演。
这么久了,原来还是放不下啊。
每当他以为已经忘了,不在意了,事实却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他,你没忘,你的不甘。
——七年前——
那年的余烬只有十三岁,十三岁的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棒球的魅力。
“嘭!”
是棒球落入捕手手套的声音,球的尾劲仍在,白球像活物一样在手套中轻颤,发出微鸣。
余烬蹲在那里,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套,感受着手中的颤动,仿佛连带着他的心一起跃动了起来。
“Jin!你简直是天才!第一次有人可以刚上手就接到我的球!你真的是第一次打棒球吗?”Porry用他那蹩脚的中文称赞道。
“不算吧,我对棒球很感兴趣,之前也有看过一些棒球比赛,练过击球,不过你也知道棒球在中国并不流行,所以这还是我第一次和真人玩。”
余烬笑了笑,抹了把脸上的汗回答道。
意外的有趣啊,原来真正的棒球是这样的感觉吗。
虽然京城有棒球场,但是要找齐可以一起玩棒球志同道合的伙伴实在太难了,所以他大多数时间其实是自己对着发球机练击球挥棒,胡乱摸索。
小孩儿的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在自娱自乐半个月后就又没怎么在意了,毕竟,一个人的棒球确实无趣。
但不知为何,在接了刚刚的那一球,感受到小球的颤动之后,仿佛有颗埋藏在心中的种子终于冲破了土壤,像是被迫斩断而复苏的一种执念。
好想,好想继续打棒球啊。
“Jin,”Porry稍微严肃了些,“你真的很有天分,真的不考虑继续吗?”
余烬目光微颤。
“嘿,来嘛,跟我们一起!来我们学校我罩你。”Porry搂着他的肩努力诱惑他,“而且你爸肯定会同意的,他巴不得你留在美国陪着他。”
“我会去和他说的。”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是说。
那时的他年岁尚小,可能还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热爱,只是想多一球,再多一球。
他也不懂他在为什么坚持,从最开始几乎什么都不懂的新手,在六年日复一日的磨练里变成人们口中的来自中国的天才捕手。
后来他时常想,或许他真的是为棒球而生的。
——一年前——
国际高中生棒球交流联赛开启,余烬以捕手身份受邀参加,甚至据说MLB有意对他抛出橄榄枝。
这样,就能一直打棒球吧,那是他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
“Jin!”
“燃え尽き!”
“Jin!!”
一个个熟悉的脸庞都带着焦急的神色向他冲过来。
“哈...哈...Two...out..”他大口喘着气,费力举起手套,露出里面的棒球。
“Out!”裁判高声宣布着结果。
周围的伙伴们怒视着那个冲垒的胖子,Porry已经撸起袖子给了一拳。
场面一时间混乱了起来,夹杂各种声音。
“No...no...哈...”
他的意识逐渐涣散,手上却还死死的握住那个小白球,怎么能放手啊,那是他的毕生所求。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医院的床上,身边守着的是他的父亲余一昂。
看起来又老了挺多。
他瞥了一眼后又向门外看去,几个脑袋小心翼翼的探着,是棒球队的朋友们。
左小腿和左腹后知后觉的传来疼痛。
(以下说的是中文,所以余烬的朋友们除了Porry都听不懂。)
“余烬,要不回国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收回视线,直直的盯着这个眼前的男人。
说完他平白的有些慌,感觉痛处又在灼烧。
“腹部应变损伤后肌肉和韧带等软组织的损伤和肿胀引发了炎症,左腿骨折。”余一昂顿了顿,“你还要我说的更明白些吗?”
你没机会再继续打棒球了。他想他听懂了余一昂的潜台词。
Porry后来又去找了那胖子的麻烦,余烬劝他算了。
有什么用呢。
最后他还是在他十九年的人生第一次当了逃兵,因为他发现,他不能接受在同伴们的眼里看到怜悯与遗憾,哪怕无关恶意。
曾经单纯美好,无忧无虑的棒球生活好像都已经因为他的腿而消散了,于是,他逃回了中国,棒球界的天才捕手终究只是昙花一现,没再激起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