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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这样的观念和想法,苏斓曦无法改变,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开始寻找保姆。苏斓曦挑保姆一般都是让家政公司发几张照片过来,看着面相还可以的,不会有什么变态的坏心眼,不会虐待孩子,长得比较瘦的,干活相对利落点。
看着照片,苏斓曦挑了一个长得比较瘦的大姐。这位大姐叫范素丽,不太爱说话,也不爱笑,倒是挺勤快,收拾得孩子和家里都挺干净,只是情商不高,总感觉是为了完成这项工作,拿到工资才来的,公事公办,很严肃。
范姐干了一段时间之后,王青山不满意了,说这个保姆不太爱说话,对孩子早期成长不好,建议换一个保姆。
苏斓曦也真正经受了雇保姆的精神痛苦,绝对跟自己的妈妈和妹妹在的时候不一样。家里乍来一个陌生人,不适应不说,而且还很冷漠。老大王赫的衣服,范姐一般是不给洗的,家务干得也很少。有一次,苏斓曦买了点带鱼回家,中午想让她帮忙做点炸鱼,还不情愿的样子,嫌费事。而且这个范姐看苏斓曦的老公经常不回家,家里只有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就有点不上心。苏斓曦交代的给孩子做辅食,不知道她有没有做。
雇保姆之后,苏斓曦也真正过上了忙碌充实、鸡飞狗跳的日子,保姆一般都是9小时的,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每个月2300多块钱。公司的这批保姆都是从乡镇招来的,本地干保姆的很少。她们坐最早的班车赶过来,下午再坐最晚的班车赶回去。如果耽误班车,就要花几十块钱打车费才能到家。而苏斓曦的下班时间是下午5:30—6:00,这就意味着她要在4点40分左右飞奔回家,才能保证保姆准时下班,交接好孩子,赶上班车。
如果要雇佣晚下班的保姆,基本上没有,即使有也是本地保姆,不太听招呼,而且多加一到两个小时,每月又要多支出几百元,况且苏斓曦的乳房涨奶也涨得受不了,那真要硬得快爆炸了。
下班回家之后,苏斓曦洗洗手就赶着喂孩子,陪孩子玩,洗衣服。晚上很想爬起来加会班,可是总是跟孩子一起睡着了。所以每天都处在焦虑之中,那是一种想干好工作,又没有精力去做的深深的无力感,深夜想爬起来写点东西又爬不起来的脆弱感。
那段时间,苏斓曦听说一个从小的玩伴,嫁到邻村,生了二胎之后,得了产后抑郁症,跳河自杀了。婆婆王彩凤还说,这不是滋儿的吗?有儿有女的,家庭多好。可是苏斓曦好像理解那种痛苦,家里所有的事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承担,接送老大,雇保姆,和保姆沟通协作,照顾老二,自己还要上班,为评职称、提职务而努力,那种心累无以复加。王青山只负责回家来睡个觉,留下脏衣服和脏袜子。
仿佛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带来的,不管累到什么程度都是应该承担的,老公和婆婆只是负责当爸爸、当奶奶就行了,过年过节要求带回去炫耀一下,自己的孙子、孙女多么好。
如果这都不算欺负的话,苏斓曦不知道什么叫作不负责任和欺负了。但是孩子是自己亲生的,不忍心他们受委屈,只好所有的委屈都咽到肚子里。
苏斓曦有很多次在王青山晚归时,跟他吵架,数落他们家的罪状,婆婆关进监狱,不能看孩子不说,还要花费律师费把她捞出来,有可能会影响两个孩子升学、参军、考公务员,王青山也是一样,受美女书记蛊惑,亏了钱不说,还整天忙得不着家,家里的事一点都关不上,也赚不到钱。说到最痛处,苏斓曦的月子仇、与保姆沟通、在单位受到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朝着王青山扫射过去,甚至像个疯子一样,骂他们全家。真得很不文明、没有教养,但是她真得忍不住。
打骂过之后,抱怨多了,两人的感情更加接近冰点,王青山的眼神越来越冷漠,后来他干脆搬到了客厅去住。
苏斓曦跟家政公司说,换了一个保姆,叫齐喜珍。这位齐姐倒是很开朗,很爱笑,也比较爱说话,自己离婚了,重新找了个伴,也在附近上班。齐姐儿子在BJ结婚生子了,有两个孙女,不需要她看孩子。
王青山对这个保姆挺满意,说对王溪的性格养成好。因为这个齐姐经常和他说笑,有时候早上还帮他做早饭吃,苏斓曦早就和王赫出门上班上学了。
但是深入接触之后苏斓曦发现,齐姐不爱干活,午饭都要等苏斓曦回家现做。周末苏斓曦带着孩子在广场上玩,邻居说,你们家这个保姆不咋地,孩子裤子尿湿了也不给换,说在太阳下面跑跑,就晒干了。幸好当时是夏天,小王溪刚刚不穿尿不湿了,不太会自主尿尿,所以尿裤子是难免的,要是天冷一点,非得感冒不可,苏斓曦听了一阵心酸。要是亲人在的话,一定不会让孩子受这个屈。
弟媳妇梅玉菲回娘家了,母亲苏大英过来小住几天,也发现了保姆有这个毛病,就打发齐姐回去了。
苏斓曦又挑了一个保姆,换保姆换得自己觉得成了《田教授家的28个保姆》中的田教授,好像毛病特别多,但是确实不合适。这次又换了一个保姆,叫葛平芳。这位葛姐不是很成熟,做事有点毛毛躁躁的。有一次,苏斓曦单位开会,晚回去了十几分钟,葛姐为了赶公交车,竟然把王溪托付给在楼下玩的邻居就跑了。苏斓曦回家后一通好找,终于在小区外环路上找到了孩子,又惊又吓。就这样在频换保姆中,王溪一天天长大了。会叫妈妈了,会自己走路了,能自己玩了,苏斓曦感觉仿佛几个瞬间,孩子就长成了一个小姑娘。
王青山还是睡在客厅,他晚上回来得晚,早晨也起得晚,有时候保姆就要来了,他就赶紧搬起被子跑到卧室,陪着闺女再睡一会,还笑称,一张床不浪费,人歇床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