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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母子两在那件充斥着消毒水和哭闹声的病房里相依为命,一切看似都在晨曦的光辉照进房间的时候显得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然而,母子两注定命运多舛。在小男孩入院半个月后的某个下午,他的病情突然毫无征兆地恶化了。他又一次嘴唇青紫、就连手指和脚趾上也出现了青紫,面色像漂白过一样,他的嘴唇微微张合着,吃力地一口一口地吸气、呼气,他的哭声细若游丝几乎听不到了。站在一旁的护士和俞纾冉都吓坏了,护士慌乱间跑出病房叫来了医生。俞纾冉瘫软地站在医生身边,口中哭诉着“大夫,孩子是怎么了?不会有事吧?”医生一脸肃穆地在小男孩身上做着检查,对于俞纾冉的哭诉根本无暇顾及。直到检查完毕,并在小男孩身上进行各种抢救措施以后,她才转身对俞纾冉说“宝宝情况堪忧,应该是‘先心’引起的,现在能不能挺过去就看造化了,我会尽力救治的,实在不行就送ICU。”她说完就走出了病房,没等俞纾冉回过神来继续追问她,她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了。少顷,那位责任护士再次回到病房,她径直走了到小男孩的病床前。这时,俞纾冉正在俯身望着虚弱的孩子,脸上依旧挂着泪痕。护士站到她身边轻声说:“陈文泽家属”。俞纾冉擦了擦眼泪直起身子看着她说:“‘嗯,是不是还要有什么治疗?”
护士手里拿着一张纸站在俞纾冉面前,她脸上的表情比先前任何时候还要严肃阴沉。她说:“王主任让你在这个通知书上面签个字。”她说着将那张纸递给了俞纾冉。
俞纾冉接过那张纸,《病危(重)通知书》几个用浓重的粗体写成的大字赫然眼前,俞纾冉感觉眼前一黑,近乎晕厥,她声音颤抖着说:“护士,孩子——,孩子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护士,两行热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了她手中的那张沉甸甸的纸上。
护士点了点头,没有吭声。俞纾冉紧紧地攥着通知书的一角,那张纸因为她用力过度而卷曲,她的脸也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五官都紧缩到了一起,她的脸看上去就像一个被人揉捏过的纸团。她咬了咬嘴唇咕哝道:“好吧,我签。”
护士将手中地笔和垫板递给她,俞纾冉浑身颤抖,她的手完全不听使唤,握再指间的笔跟着她的手不停抖动,她极力抑制着心中的恐惧在‘家属/监护人签字’一栏歪歪扭扭地写下三个字‘俞纾冉’。填写日期的时候,她停住了笔,护士见状提醒她说:“2014年12月7日,下午3点12分”于是,她又按照护士的提示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日期。
那张纸又回到了护士手中,她拿着纸轻声说道:“目前宝宝情况很不稳定,这也是医院的流程,所以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会好起来呢!”说完,她走出了病房。
俞纾冉又回到小男孩身边,她半个身子都前倾着,她的脸几乎贴到小男孩脸上,透明的氧气面罩罩住了他的半张脸,她无法再贴近他。他又沉沉睡去了,薄薄的眼皮紧闭着,上面淡蓝色的血管就像裸露在空气中一样。圆圆的小脑袋上贴了好几条胶布,白色的置留针上连接着一根长长的输液管,输液管周围的淡蓝色血管上爬满了针眼。床头的心电检测仪发出“滴——滴——”的声音,那是俞纾冉能够感受到他的唯一声音,她真害怕那声音突然停止,她真害怕呀!她真想摸摸他、抱抱他、亲亲他,可是她现在不能触碰他,只能轻轻地用手指头去触摸一小块没有被置留针和输液管以及其他医疗器械侵占的皮肤,他的皮肤看上去就像纸一样单薄。俞纾冉真担心自己的触碰没有把握好力度而弄疼他或者影响正在进行的治疗。她不敢触碰他,更不敢亲吻他,她只能贴近他而不能接触他,她只能看着她亲爱的小男孩泪流不止,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看着他被可怕的病魔折磨的不成样子。“我真没用啊!是我把他带到这个世上的,是我害他遭受这么多常人难以忍受的病痛的!我真没用!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真没用!”俞纾冉被痛苦、怜惜和恐惧死死包裹着,她感觉透不过气来,转身对坐在床尾的婆婆说:“妈,你看着孩子,我出去一下。”婆婆没有吭声,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脸朝向沉睡中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