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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真是没有见识，这周围可不是普通的雾气。”
程渊的话音未落，一道深邃的男子声音便随之响起，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满，似乎是在嘲笑他的孤陋寡闻。
走了这么久的路，程渊早已没了最初的那股好奇兴奋劲，现在的他精神懈怠，身心俱疲，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而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宛若贴耳的一声炸雷，惊得他心跳加速，浑身紧绷，额头冒出冷汗，腿脚像灌铅一样呆愣在原地。
“过了上万年这里竟然还有活人？”回过神来的程渊感到难以置信，他以为这里早已是无主之地，因此说起话来才敢肆无忌惮，现在看来，自己好像无意中冒犯到了某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有些人不是他可以随意议论的，临仙期的强者尚且如此，更逞论一位真仙人了，要是对方真的计较起来，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小子刚刚不是挺大胆的吗？怎么现在站着不动了，快点再向前走几步，此地只有一次开启机会，再站在原地你就要被我送出去了。”见到程渊久久没有动静，那声音又冒了出来，仿佛在暗处一直注视着他一样，对于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程渊现在可谓是进退两难，继续向前福祸不知，谁也不敢保证一位仙人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可要就此退回去，他又不甘心放弃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您就不该和我说还有回去的路。”程渊一咬牙，坚定地迈出步子，对他而言此刻可能就是他改变命运的时候，他不愿在余生的梦中后悔自己没有踏出这最后的几步。
短短几步之差，光景却是天壤之别。以他为中心的片圆之地雾气消散，黑色的地面显露出形，地上侧躺着一只白狐，前眼紧闭，后尾垂搭，皮毛雪白无暇，散发着淡淡的银辉。
如此素白的狐狸程渊还是第一次见，唯一让他感到惋惜的是，在其腹部有一条延伸至后脊的伤口，硬生生地将这明净之景割裂开来。
程渊此时满肚子的疑问，却并未瞧见先前说话之人，他没有办法，只得隔空喊话道：“前辈，这只白狐是何意？”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等来的不止是回应。眼前的雾气随着他的话毕自发地向两边散开，一道身着白衣的男子从其中走了出来。
男子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秀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鼻梁高挺，薄唇绯然，将他衬得高贵且优雅。
“这仙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即便同是男子，程渊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男子的俊俏程度丝毫不亚于女子，不仅不阴柔，反而温润儒雅，让人升不起一丝厌恶感，他的出现就像春风一样无意中带走了自己的恐惧和焦虑。
并未在意程渊的失态，来人开口说道：“此可不是普通的白狐，而是天狐，是解决你现在所面临的困境的不二之选。”
“天狐？”程渊总觉得自己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沉思片刻，惊道，“天狐不是已经绝迹了吗？”
他在千绝山的异兽志里见过有关天狐的描述：传言天狐生自天南，修至大成耳目聪明，能知千里外事，其迷惑之能通天，甚至可欺瞒于天道，遮掩于世间。然天狐虽有天能，却怀揣善心，一族做得善举无数，令妖兽万族心悦诚服，被奉为祥瑞之族。
可惜天狐一族在很早之前就已消逝，至于原因，或许妖族主宰的摇光洲会有更多的线索，千绝山典籍里也只有寥寥数笔的记录。
“天狐一族从未绝迹，只是天狐神通甚妙，故开先例举族迁至上界，下界不再存一。”男子明显知道的甚多，短短一句话包含着诸多信息，程渊也能大致猜出来男子说的上界就是人们口中的仙界，下界就是他们所居住的这个世界。
“本以为上界才是真正的修炼圣地，没想到实际却是凶险万分。几万年前，邪魔开天，妖祟横行，人心惶惶，民不聊生，战况之惨烈，人人不能豁免。天狐一族登到上界便抓紧投入战场，几万年来在与邪魔的抗争中也取得了不小的功绩。”
男子嗓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听他说话本该是件美妙的事情，可现在的字字句句打破了程渊在书籍上看到的有关仙界的一切幻想，他难以想象上界的大战有多惨烈，以至于过了几万年后男子的话语中仍包含着浓浓的悲伤之情。
“这邪魔究竟从何而来？”程渊难以想象这所谓的邪魔有多强大，让上界的仙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从界外而来，型无定数，残忍嗜血，没有情感，只有优胜劣汰，”男子冷笑两声，眼中满是憎恶之意，“它们以我界生灵为食，所过之处寸草不留，上界若是战败，两界皆要成为其腹中之食，此言死仇，不死不休。”
接着男子又告诫道：“不过这些对你而言还为时尚早，你记在心里就好，不要在外张扬。算算时间，仙门也即将重启，上界也急需补充一些新鲜血液。”
程渊表面恭敬答应，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不可否认，上界的目的是好的，他们是为了两界所有生灵而抵抗邪魔。但是对于下界修士而言，以登仙为诱饵，引人争烈之心，本以为上界就是所求之道，最后却可能要用生命祭道，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骗局呢？
只是修炼本身求的是超脱，上界机缘远超下界，即便未来凶险，为了那一线机缘，他们也依然会前赴后继，或许告诉他们真相也不是件坏事。
“前辈为何如此了解天狐一族，您和这死去的天狐是朋友？”程渊指着地上的天狐，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仙人说它可以解决自己的困境，莫不是为了这个结果，才会为他的朋友在此苦苦等待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