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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儿不常笑,我愈画愈好,有时画的极好了,离儿也会看着微微笑起来。
画里的离儿一天比一天大了,出落的十分漂亮,离儿有一个梨涡,笑起来极好看。我也不再是那个束着总角的幼童了,如今也已是七尺之躯,弱冠之龄了。
离儿遣人送来了梨花,母亲便让我把她前日去寺里求来的护身符送一个给离儿,我拿着去了,我与离儿许久不曾见过面了,我读书时常想着她,可我们虽只隔一墙,却因都已不是幼童,父母便不许我们再常见面,只听说离儿的身体还是那样,也不常出门,总在房里待着。护身符给了离儿的母亲,我便走了,也不曾看到离儿,回去见母亲时,她正与父亲商议我的亲事,我恰好过去,父亲便说“轩儿,你如今也大了,该是成家的时候了,不知你可有看上的姑娘,若是有,我与你母亲,便去寻媒人提亲”,
“父亲,我与离儿幼时便相识,若让轩儿自己选,那便是离儿了”
“好,我与你母亲也是属意离儿,离儿虽体弱,却是极孝顺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多日,便商议了我与离儿的婚事,母亲说,离儿也是极愿意的,我知道,提亲那日,离儿还托父亲赠了我一个香囊,里面的是干了的梨花,我挂在了衣带上,时时带着。
与离儿的婚期,也是春天,大婚那日,梨花开的极盛,离儿也极美。
我折了一枝梨花插在了花瓶里,桌上花烛燃了一整夜。
婚后,我读书时,离儿常陪着我,她身体弱,不能久坐,我总劝她回歇着,平时,她坐一会儿便回去了,可梨花开的时候,她便不回了,从前我放下书看她,她会劝我读书,以后考取功名,梨花开的时候,她会央着我,再画一幅梨花图,我给她画了许多幅画。她都一一收着,宝贝似的放起来。
后来,父亲说成了家,便要立业,明年春天的科举考试,正是考取功名的时候,离儿也说我已读了这许多年书,该去试一试,她信我一定能考中状元。
我去的时候,离儿已有许久的身孕,可离儿身体不好,没能来送我,可她为我缝制了平安符,路途遥远,我带着书童上路。
寒窗苦读,离儿相伴,不负期盼,皇榜上中了状元,皇上封了官,便让我回家赴任。
可我回去时,离儿已不能再下床迎我了,原来我走后不久,离儿的身体就愈发不好了,腹中又有孩儿,离儿的药便不能再吃,病越来越重,母亲便说这孩儿先不要了,如今离儿的身体重要,便请郎中堕了胎,可为时已晚,离儿的身体本就不好,如今更是病上加病,时日无多。
我见到离儿时,她已是形如枯槁,离儿喜欢小孩,也曾与我说过,以后有了孩儿,让我教他读书画画。如今再也不可能了,离儿见了我,让我折一枝梨花给她,我折回梨花的时候,离儿已经走了我把梨花插在了她的发上,可离儿再也不会问我好不好看了。
再后来我辞了官,开了这学塾,教你们这些孩子,也算如了离儿的愿。”
“夫子夫子,不要哭了,师娘可在梨花树下看着你呢”
“没事,只是想起离儿总会这样”
“夫子,您房里挂着的那幅画里,里面的女子就是我们的师娘吗?”
是啊,那就是我的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