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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的诞生离不开两个要素:罪恶和被拯救者。
前者在如今的铁锈城就像路边的乞丐一样普遍,而后者正用前者来伪装自己。
小白兔般温良的市民早已是稀罕生物,不会保护自己的弱者,在混乱纪元的前十年便已被吃干抹净。
所以,刘老头期待中的乖孙儿注定不会存在。
当然,这并不是说刘老头对于现实存在纯真的误解,他费尽心力搞来的星石徽章确实足以保证我获得三年安稳学习期,前提是我不主动去碰触仅存秩序之外的罪恶区。
错误的节点在于,他低估了时间的力量。
刘老头老了,哪怕他用再大的嗓门和坏脾气来逞强,也无法掩盖身体逐渐衰弱的事实,这个只剩两人的家庭,他快扛不住了。
从半年前开始,刘老头夜间上工时,我就会前往外城的红灯街。
和除中央区外一片漆黑的各城区不同,红灯街哪怕是在再深沉的夜里,都闪耀着象征诱惑的霓虹灯,仿佛这里还保存着曾经繁华的一片剪影。
没人知道红灯街背后的掌控者具体是谁,但在这三不管的外城,能维持某种默认规则,足以说明其背后势力的强大。
而红灯街最显眼的,莫过于十字路口的娱乐中心。
酒吧舞厅、地下赌场、黑市、**交易……
这里充斥着人性最深层的欲望,有某位匿名评论家曾在曙光报里如此点评:“在提供**享受的范畴里,红灯街的花样,绝不逊色于那些人联主流城市。
甚至因为缺乏约束力,某些只能在阴暗下隐藏的服务,反倒在此处焕发出勃勃生机。
大概正是出于这种诱惑,哪怕是中央区的富豪们,也会频频屈尊降贵在这外城流连。”
我的‘勤工俭学’便是给这些阔气的富人,提供些许便利,某种身体上的便利。
“来包香烟,要提神些的。”
搂着一个红唇浓妆女郎的中年男人伸手拦住了我,在他挤眉弄眼的提示下,我略过最上面一层各个牌子的伪装品,从底下抽出青底小盒。
这是特殊加工过的烟草,里面添加了一些能让男人更‘自信’的催化物,算是这旧城区的特产。
中年男人拿手指捏了捏那小盒,略显猥琐的笑起来,而后甩下张大钞搂着女郎兴奋离去,这种出手大方的自然是中央区的‘贵人’们。
而在男人看不见的身后,红唇女郎同样给我比了个手势。
相较于偶尔才来光顾的客人,那些长期流连此地的女郎自然更清楚我这流动摊点里卖的是什么。
只不过她们知道什么时候该装傻。
偶尔还会有相熟的女郎主动拉客过来照顾生意,作为赚差价的中间商,我不介意事后给她们些分红。
市面上所谓的高等养生保健品都极其昂贵,且要长期服用见效缓慢,这里的‘烟草’在不在乎任何副作用的前提下,却能给火箭填充最烈性的弹药。
所以,只要碰上合适的顾客,往往一单就能创造可观的收益。
而就是在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我的‘被拯救者’出现了。
极力蜷缩着肩膀的女孩,被一位花臂青年搂在怀里,她柔弱的眼眸中尽是不安,或许是紧张又或许是舞厅灯光过于躁动,本该粉嫩的俏脸此时呈现出反常的苍白。
与她相反的,那些环绕在花臂青年四周的混混们,却展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和亢奋,一群人就这么明目张胆去了娱乐中心楼上的贵宾区,那里也叫‘乱炮楼’。
帮派分子和失足少女的组合,放在整个铁锈城都不算什么稀奇,更何况是这红灯街。
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早就习惯了混乱纪元的我,自认没有滥好人般的正义感,哪怕面对那些因继承债务而被迫卖身的交际女郎,精神上表露怜悯,已经是我最大的努力。
究其根本,这座弃城中的苦难太多,些许善意除了惹来麻烦,拯救不了任何人。
然而在瞥见这个似曾相识的女孩时,我却没来由的产生了愧疚感。
是的,我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英雄救美的念头,哪怕这女孩穿着星石学院的校服。
不管是爷爷的告诫,还是亲眼目睹的经历,都让我对铁锈城内繁杂帮派的危险性了然于心。
而那花臂青年正是附近一个混混组织的头目,外号刀哥,以逞凶斗狠为乐,犯下的罪案甚至逼迫安保机构跨区通缉,算是小有名号的恶人。
所以无论从哪种角度考虑,我都没有凭一时热血将自己和家人置身危险的可能性。
只不过有时候人下意识的倾向,配合着些许巧合,却能闹出大大的乌龙。
“恰巧那天有一位熟客让我上楼送货,又恰巧刀哥的手下不知所踪,再恰巧奇怪的响声拉扯了注意力,最后恰巧我没管住自己的手……”
类似的发言在我今后的人生中曾多次出现,可惜却从没人选择相信我,这或许就是人性的逐光面?
在一片黑暗的泥沼中,远方蹦出蜃景般的萤火,哪怕有无数理由去推导它的虚无,深陷囚笼的人,依旧会坚信那是救赎。
而事实上,当我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眼前尽是白花花,那是一具肉体,已经没有了生机的刀哥的肉体。
‘怯懦’的女孩半蹲在窗台上,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是清冷与漠然,而后嘴角勾起浅浅的充满戏谑的弧度,倩影如狐般翻身一跳,消失在夜色中。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