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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去。
距离卜晓云拎着一大包水果下楼来感谢我，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了。
她还是那么不声不响做着最简单的工作，像不存在一样。
对她满是狐疑，但因为距离不咸不淡，也不太好越界问东问西，再说了，我又不是八婆彭。顶顶烦八婆彭，自己业务上不钻研，嫉贤妒能是把好手，背后不嚼舌根嘴巴会烂一样，真是奇葩。
卜晓云很快就赶上了荒诞事儿，这得“感谢”八婆彭。
事情说大不大，三楼人文阅览室靠门的窗户底下，掉了块墙皮。卜晓云在网上买了点一次性涂料，给补上了。补的时候，被古都大学一研究生用手机镜头拍了下来，后发到校园bbs上，结果，古都校园论坛火出圈了。
最初，这事是个好事儿。
“最美图书管理员”、“爱岗敬业，莫过于此”等等好评声一片。
好事儿传着传着，就会变成孬事儿。“前有来者不善，挖社会主义墙角；后有上班摸鱼，抹社会主义墙皮。”“你们不知道吧？一点权利都要拿去寻租。这女的真不要脸。拍这照片的小男孩，后面都不用买文学阅览室的VIP会员了。”
……
这些负面言论在馆内的二度传播，八婆彭全包圆了。之前关于卜晓云没有任何声响，自从市里来抽查，读者反馈三楼文学阅览室比八婆一楼综合阅览室高出60%好评，八婆彭便开始看卜晓云十八分不顺眼了，觉得姓卜的纯属故意恶心人。一个在榜首，一个在榜尾，本来扯不到一块，但耐不住人家榜尾的觉得你和榜尾在PK，或者你故意让人出丑。这次轮上卜晓云“又出风头”，八婆彭的大嘴巴岂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在图书馆这种单位，想做出巨大贡献全凭个人热诚。领导看下属，首先得不添乱。最忌讳的，就是出现“舆情”。可以没有好人好事，不可以有坏人坏事。这和八婆彭的诉求是相反的——坚决杜绝好人好事，持续贡献坏人坏事。
八婆彭可兴奋了：“这女人估计乱搞习惯了，才连刚上研究生的小伙子都不放过。”“听说那小伙子长得还挺精神。”“有人说，见他们牵过手。”手都牵了，还有什么对碎嘴吹子是不可以成立的呢？怎么劲爆怎么成立。
卜晓云一句话也没言语。以为沉默能躲得开恶意。
并非如此。
古都校园论坛上整点好人好事，不一定传得开；可一旦和谁占了便宜扯上点牵强关系，故事中有男有女涂抹得上香艳色彩，这影响力可就大了。人性如此。
破圈了。
连古都图书馆三楼那墙皮都变成网红打卡地了。
卜晓云还是一声不吭。
八婆彭兴奋得上串下跳。“网上又有新回帖啦。”她也第一次被某副馆长格外器重：“帮着留意点卜晓云事件新动向。”这“天赋八卦权”，赋予了八婆彭扭曲的心理多好的正当性啊。
一切看上去就像事件的主角不是卜晓云，而是八婆彭。
有时候，世界是一个样子，事实上是另一个样子；有时候，世界看上去是一个样子，事实上背后还真就是那么回事。
二者在“墙皮事件”中矛盾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