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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录像带(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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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迈克的父亲病危,他匆匆赶回了新加坡。但是很遗憾,还是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在当地朋友的帮助下,迈克处理好父亲的后事,独自回到曾和父亲一起居住的地方。只是一间廉价狭小的组屋。迈克中学毕业后,申请到了美国的大学,从此,只留下父亲一个人在这里居住。单身汉的房间杂乱并疏于打扫。在后来迈克定居上海以后,提出希望父亲回国养老并与他同住,但被父亲拒绝。父亲说他哪里都不想去,只想一个人在异乡安静的终老。是的,父亲没有再婚,迈克似乎还十分肯定,父亲的生活中也从未有过女人。迈克儿时一直认为,弟弟的过世对父亲的打击格外巨大,同母亲离婚远走他乡也不过是男人的意气用事,甚至迈克还认为,从母亲手中坚决夺回他的抚养权也是父亲想借由他保持跟母亲关系的纽带。毕竟,在父亲身边生活,迈克并没有感受到父亲对自己的关爱。迈克依然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学,甚至有时父亲会撇下他一连几天的消失,对此,迈克早已经习惯。自从他懂事起,就没有获得过像弟弟那样的,被宠爱过,好在,他守住了心底里的善良,用真诚收获了旁人的友善。这也是他喜欢白天的原因。当一起嬉闹的朋友们各自回到家,就是迈克的黑暗来临。他要一个人回到空寂的家中,面对真实的生活,惶恐的等待着黑暗的完全降临,将他对这个世界的热爱,一点一点地蚕食。
  迈克一直期待着父亲终有一天能放下架子,返回祖国同母亲破镜重圆。即便母亲总是频繁的打来电话,多年来,父亲从不同母亲讲一句话,他常常会离开家,很晚才回来,甚至有时直接睡在公司。平日里,父亲也从不提母亲,有时迈克忍不住提到母亲或是以前的生活,父亲就回大发雷霆,让迈克不上他的臭嘴。迈克不清楚父亲为何对母亲有如此大的厌恶,但几次受挫后,他们父子便形成了默契,几乎不再讲话。
  父亲的工作在新加坡并没有什么大的发展,收入所得只够饱腹。但父亲依然坚持不肯回过。即便国内发来高薪offer。
  迈克记得,父亲在上海已经似乎已经开始牵头领导大的项目了,却突然提出,自愿降职,申请派外从事最基层的岗位。在新加坡,父亲的工作态度似乎也并不积极。安于不交际也没有女人的寡淡日子。唯一曾让他上过心的,就是在迈克刚刚过来那几年,带他看各科医生。但是始终没有得到什么结果,他也变得不那么积极了。迈克与他同住几年,与其说是父子,感觉更像是舍友,是邻居。渐渐的,迈克感到无法理解,为什么父亲要那么坚决的把自己从妈妈手里抢到身边,却又像个陌生人一样对他漠不关心。小小的迈克,盼望着自己能赶快长大,他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父亲并没有多少遗物,留给迈克的金钱也很少。迈克让自己打起精神,开始把屋子里的东西一点一点整理出来,打包、分类,等垃圾公司的人员上门回收。
  在父亲衣柜的最里面,层层过季旧衣服的下面,一个手包引起了迈克的注意。那是九十年代是十分流行的款式。在那时的上海,大街上的男人几乎人手一个,或夹在腋下,或套在手腕上,身体走路时的摇晃带着手包也前后摆动,似乎,那就是成功人士的节奏。
  迈克伸长手臂,费劲的把包够了出来。里面只是一些过期的证件和老旧的单人照片,照片里的爸爸貌似只有十几岁,脸上还显露着青春的迷茫。“我的相貌还是更像爸爸一点。”迈克这样想着。突然,在包的夹层,他发现了一个浅灰色的小小的卡带。应该是过去那种手持摄像机的卡带。“里面会是什么呢?”迈克没有多想,就把卡带和爸爸的照片小心的收拾起来,放进自己带来的箱子里,当成爸爸留给自己的念想。
  “从今天开始,我没有爸爸了。。。”想到这里,迈克心生悲凉,像个小孩子一样,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留在新加坡,除了和朋友们聚了聚,再没有多的事情,迈克待了两晚后,返回上海。
  没费多少力,他就在旧物市场就淘到了一个成色还很新的手持摄像机,回到家,找出那个卡带,把它放进去。
  摄像机自带的屏幕的画质并不十分清晰,看环境,像是某个老式夜总会的包厢。四周人们吵闹吼叫的声音混合着重金属低音炮的咚咚生。迈克费了很大的眼力,才在昏暗晃动的画面里,看清有两个光着上半身只穿着内裤的男人,他们半叼着烟,一脸兴奋的边鬼叫边拍朝着同一个方向拍手。画面一转,包厢的一头,另一个男人几乎全裸着,满上的表情淫荡兴奋,那男人对着摄像机镜头比出“V”的手势,突然,他将嘴里的烟狠狠的吐出,做出起跑的姿势。摄像机紧紧跟随着他肥胖恶心的身影,只见他扭着黝黑的身体,直直地冲向包厢的另一边。。。包厢那边,一台麻将桌顶靠在墙角,麻将早已经散落得到处都是,地面一片狼籍。一个女人,披散着头发,皮肤花白,正光溜溜的趴在桌子上,她把屁股高高的翘起,并跟随着音乐,扭动着腰肢。。。迈克的眼睛直盯着屏幕,在那一刻,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的背上,纹着满背的日本艺伎!
  迈克触电似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扔掉摄像机,飞快地冲进卫生间,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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