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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海风已经吹了几天了。风伴着雨水,冲刷着玻璃窗。弧面的小水珠宛如一个个微型的世界,映射出梦幻般的色彩。宝石似的深蓝色天空下,潮漉漉的空气湿润着小镇的每一处角落。格子纹的玻璃酒杯闪着一旁蜡烛投来的温暖光芒,与窗外的灯光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炫彩斑斓的景象。杯中琥珀色的梅子酒,就像海滨的夜色一样令人陶醉。
我不知在窗前坐了多久。
我的房间并不大。一张单人床,一个柜子,一套桌椅,一个衣架。这就是我房间的全部了。我没什么行李,整个房间空荡荡的。
外边的灯火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弱。我感到疲倦不堪,连外衣都没脱去,直接躺到床上。
眼睛一闭一睁,房间里亮堂了,新的早晨已然到来。下了几天的雨在我出门之前就停了,天空变成了久违的蔚蓝色,升起了那一轮久违的红日。空气中的水汽浮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
从狭窄的木质楼梯上下来,每走一步都听到“咯吱咯吱”的响声。石砖铺成的小路上全是积水,害我差点滑倒。我顺着小路走出去,便来到了马提克先生的古董收藏店。
马提克先生的古董店几乎是我毕生见到的最豪华的地方。店里的墙壁和各种家具都是由深色实木打造,散发着独特的香气。头顶悬着的大吊灯上镶着十几幅小型油画,听说都是名家亲笔创作的。店内的各个展览柜和架子上摆着无数新奇的老物件——雕刻精致的神像、金光闪闪的项链、光鲜耀眼的花瓶……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刚进门的位置有一个小柜台,或者叫做小的吧台也不为过。那位富有名气且受人尊敬的马提克先生就是在这里迎接各种各样西装革履的访客。而这个人人敬仰的马提克先生却并不像人们心里刻板印象中的珠光宝气,挥洒无度。从我第一次看到他时,他就只穿着一套略显陈旧的灰色西装,系着一条醒目的红色围巾。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作为手上掌握着全镇最多财产的大富商,他甚至没有为自己买一块像样的金表。他的左手手腕上始终挂着一条念珠,和他的古董店一样散发着独特香气。唯一算是精致的,就是他的那双棕色皮鞋始终擦得锃亮。
可是今天,我没有急着去到古董店。我打算在这难得的晴天早晨,去海边逛一逛。毕竟,刺骨的海风在之前一直阻碍着我这么做。
早上的阳光是真的舒服,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在这个季节,讲真,我已经很少能体会到这样美好的阳光了。我慢慢走在沿海的堤坝绿道上,欣赏着那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洋,波光粼粼,偶尔几只海鸟从头顶飞过,向着遥远的海平面飞去。
在大概半个月以前,小镇的天气就变得这样阴沉沉的。没过两天,又开始下雨。下雨的这几天,我偶尔会去古董店里坐一坐,听听马提克先生介绍自己最近得来的收藏品,或是问问马提克先生一些问题。有时,我真的想依赖他来治好我的一个毛病:我始终认为自己是过于内向的。来到小镇三四个月了,我几乎没怎么跟人交流过,甚至就不经常走出我的房间。倒不是说我害怕出门,大概也是觉得出门并没有什么可做,索性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了。
透过我的房间窗户可以看到海边的景色,但并不多。有时候,我都忘了这片海,忽视了这片广袤无垠的蓝色水晶。有时瞟见海平面上的波浪,我会想象传说中海底的鲛人,还有那令人向往的亚特兰蒂斯。可是,目前的世界,应该很少有这么美好的东西了吧。
我陶醉在这样的美景之中,久久无法自拔,以至于完全没注意正前方的情况。随着突如其来的冲击,我感觉我撞到了什么东西。毫无防备的我没有站稳,踉跄了几步,努力控制平衡,却依旧仰头摔倒在地。
我捂着脑袋,用手撑着坐起来。我看见有三个奇怪的人站在我面前,自上而下的视角让我下意识感觉这三个人格外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