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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智了然，扭头看了眼顾泉的表情。
相较于她预料之中的淡然，顾泉就显得没那么平静了。黎智知道，这并不是因为顾泉之前有多信任胡烈，而是因为她意识到这件事不好处理了。
黎智垂下眼，心里的希冀一点点冷却。
她很快整理好情绪，对着何向远说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事情其实没什么新奇的，就是领导想把自己的钱挂到公司账上，但又碍于架子和面子，或者自己也知道这是犯法的不好报账，就找了底下的员工想办法。
这种事情其实在很多公司都屡见不鲜，但是人家从上到下都有人想办法，做在项目里或者每人承担一些，账目上看着都不打眼。
像他这样自己扛着，然后一路伪造签名的还是第一次见。
何向远低着头，慢慢道:“过完年，胡总就开始给我一些发票让我帮他报账，一开始我也没在意，跟鹏哥报告了，就放在我们招待费里一起报销了。”
高子鹏点点头，“对，这个我知道，没多少钱，领导都这么要求了我就说走个方便。”
黎智也不想说什么公私不分这种话，她知道说出了惹人笑话。
何向远接着说:“一开始也没什么问题，后来胡总给的发票越来越多，有一次一万多块钱，比我们部门那次所有人加起来都多，鹏哥就不让报了。”
高子鹏想了想道:“不对呀，我记得我还去找了胡总跟他说清楚了呀，这数目太大。”
何向远苦着一张脸，“他表面上是答应得好好的，背地里又找了我，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说什么年轻人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这么点事还要领导自己操心，别人不签字就没办法了，还说让我滚蛋。”
每个标点符号都像胡烈说的。
“第二天他又把我叫进办公室，跟我轻声细语地说这是个小事情，是在领导面前争取表现的机会，鹏哥和顾总他都不信任，说你们不懂事……”
黎智有些无语，“然后你就被洗脑了？”
“他说我的能力本来是没有资格留在这里的，如果连这点为领导分忧的觉悟都没有的话，公司也不需要我这样的人了。”
黎智的嘴角崩成一条直线，这是她发怒的前兆，胡烈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你是不是傻！”高子鹏气得指着何向远鼻子骂:“这要是好事我会冒着得罪他的风险拒绝吗？账是你报的，字是你假冒的，钱最后到了你卡里，查起来是谁犯的法？”
黎智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道:“你没有傻到直接给他现金吧？”
何向远摇摇头，“前两次是给的现金，后来有一次他无意间说不记得我有没有给，我怕他说我赖账，后面都是转账了，为了这个他还一直在骂我，我都当没听到，钱一到就转过去了。”
说着他调出手机银行的转账记录，里面确实全是胡烈。
还不算无可救药。
“顾总，黎助，鹏哥……”何向远向他们一一投去求助的目光，“我真的一分钱都没有拿，我从来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胡总是领导，他说什么我不敢不做呀。”
“行了！”一直没有出声的顾泉厉声喝道，“你多大的人了分不清对错吗？不要一出事就把责任往领导身上推。”
黎智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一时间竟然忘了反应。
何向远被骂得抬不起头。
“顾总，这也不全是他的错。”高子鹏看不下去，忍不住替他求情，“领导说话他也不能不听，可能是蠢了点，但是也算情有可原。”
顾泉毫不退让，“情有可原就不算犯法了吗？领导提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就不会拒绝吗？我们两个每天坐在这里那么久，难道他跟我们提的都是合理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