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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房里睡了个陌生女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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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中平原的渭河北岸,距离河南岸县城三十多里的正北方位上,有个村庄叫里仁邨。里仁邨总共一百多户人家,由两个紧挨着的小村庄构成,南边的叫南村,北边的就叫北村;两个村子在南北方向上错位了二三十丈,南北两村之间有一个大涝池,每年夏天下白雨(暴雨),从两个村道暴溢出来的水流,哗哗哗地注满了涝池;雨停了,一群光屁股孩子在涝池凫水,妇女们在涝池边洗衣服,两个村的男人隔着涝池谝闲传;一直到第二年入夏,涝池还能有一多半水,于是又会迎来下一年夏天下白雨。南北二村也有水井,水井上也有辘轳,但井水很咸,只能打上来洗脸洗衣服;要喝饮用水,还得吃这涝池的雨水。
  夏去秋来,又是冬天,像蚂蚁呆在洞穴里,这里的百姓一般呆在家里不在外边奔波,叫窝冬。
  1948年冬季的一个夜晚,飘飘洒洒的雪花飞舞着。里仁邨静谧地安卧在雪花之中,聆听着雪花飘洒在树木上、麦秸垛子上的“簌簌沙沙”的悄声絮语。
  南村村中间路北一家的主人叫唐树春,村道上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吠声很近,唐树春后半夜睡不着,他觉得那犬吠声似乎是从自己家门南面靠大路的车房附近传来的,可是雪大天又冷,他懒得起来,竖起耳朵听着,不大一会儿工夫,一切又很快恢复了沉寂,可以听见雪花飘落的“簌簌沙沙”声。
  车房只有三面墙、一间房,与正屋不相连,紧挨着路边,为了上地、回家便于回车。
  冬天夜晚特别漫长,而夜雪返照在窗户纸上,又让人往往觉得天快亮了。屋后皂荚树上的公鸡叫过了两遍,唐树春知道天亮还有好一会儿:鸡叫第三遍天才明。
  想到车房,唐树春止不住又想到了要置一挂新车的事。他有三十多亩地,那是从他爷爷那一辈起,历经三代辛苦置下的。父亲临咽气交代后事:只能自己黑脊背下苦、沟子【关中人把屁股叫“沟子”】撅起干;可以做善事,不准雇伙计。就这样年复一年的“地里挣些、口里腾【关中人把节省叫“腾”,读tèng】些”,今年置半亩、明年置八分,才有如今这三十亩地。
  因为不多置些地也实在过不了日子:国民政府的苛捐杂税与日俱增,而地里的收成却不会与年俱长。于是,像唐树春这些黑脊背们,只好饮鸩止渴,为了应对与日俱增的苛捐杂税,为了一家五口填个半饱的肚子,明知道饮鸩不能止渴但还得“喝”。
  前些时候村西头的王瘸子说到明年忙罢(当地人把忙完夏收叫“忙罢”)了,要卖他那二亩地给自己,要不要再买下来?那头犍牛口齿不算老,就是那挂车太破,一套上牛拉起来,就吱吱嘎嘎响,好像快散架了。叫王木匠朱铁匠置挂车是当务之急,钱已经攒够了,近三百块袁大头大洋,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
  妻子平冬梅不让置车,说娘家兄弟平江斌说了:兵荒马乱的,等世事太平了再说。可是唐树春却觉得关中道东府这块地方,既不兵荒也不马乱:好多年这地就没见打过仗。想到这,唐树春置车的念头就像心里头钻进了毛毛虫,直痒痒。可是平冬梅还是那句话:“娘家兄弟说了,共产党迟早是要坐天下的,等太平了再说。
  平冬梅是缠过脚的女人,比三寸金莲稍大些,也不过四五寸;十七八嫁到唐家,公公下世之后,冬梅有了两个女儿,如今婆婆60多岁,地里活也干不动了,只能在家拨弄两顿饭,冬梅和丈夫干完地里干家里,太不容易了。“好吧,就依你吧,”唐树春说,“等太平了再看。”
  树上的公鸡刚叫第三遍的头一声,唐树春就下了炕,他准备先给牛添点草料,再出门早早扫雪,看看黄儿昨晚叫唤的是不是饿了。
  看门狗叫黄儿,它问安式地向主人“汪汪”了两声,车房外面遗留了些麦秸,从雪底下露了出来,车房里面的旮旯好像躺着一个人,像是个女的,身子底下铺着麦秸,身上盖着一个破烂的被子。唐树春没有声张,二反身叫起来平冬梅。
  平冬梅赶紧出来一看,是个女人。女人坐起身,二十多岁的样子,面容虽然憔悴,人还长得周正,操着河南口音,说她是从河南逃荒过来的:“大嫂,我在这里躺会儿,中不?”冬梅说:“雪大,外面冷,进屋吧,屋里暖和。”
  女人道了谢,随主人进了屋;问起其他的底细,女人推托听不懂陕西话,好像不愿意多说。其实,这女人已经遭遇了太多太多;心里的话,是她要坚守一生的秘密,何况在这异地他乡,人生地不熟的,更应该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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