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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平江斌到姐姐平冬梅家拜年。带了两瓶西凤酒和两包点心，顺道看望了常先生，代表姐姐平冬梅感谢常先生的儿子儿媳常治中郝爱娃哺育小宜生的恩情。
常先生一家实在推辞不过，说了许多客气话。并邀请常先生全家到自己家里吃饭，樊荷花推辞说家里要来客人婉拒了，常先生拗不过平江斌的盛情，只好盛情难却了，平江斌也是一个大村庄的农会干部，师生也好乘此谈谈共同的话题。
在唐家喝了一会酒，主人唐树春不胜酒力，只剩下常先生平江斌师徒俩边饮边聊。
平江斌先说到了常先生重回平家洼小学的事情，他告诉老师：辛里乡的乡长给县上文教局说过了，县上有一批师范生还得等一二年毕业，要请常先生重回平家洼小学，只能由村上暂付工资。
常先生说：“我的二小子治清正在上师范，我暂时还推不掉农会的事情，那就拖一段再看了。”
常先生说：“我看完了《论共产党员的修养》，虽然我不是共产党员，受益匪浅。根据你的理解，你觉得这土改完成之后，农村农民的事情会怎么发展？”
平江斌比老师年轻许多，对常先生提出来的这个问题，自己当然不敢自充诸葛亮，于是说：“老师，农村土改完了再搞什么，学生怎么能预先知道啊？不过，根据我对***《论联合政府》的研究，***在七大的这个报告，提出了他的一些设想，我们现在还处于七大报告起作用的时期呀，您老看看这几页。”
平江斌打开书，上面已经用笔画出了好多字行，常先生默默地读着：
“……土地制度获得改革，甚至仅获得初步的改革，例如减租减息之后，农民的生产兴趣就增加了。然后帮助农民在自愿原则下，逐渐地组织在农业生产合作社及其他合作社之中，生产力就会发展起来。这种农业生产合作社……今后应当尽量推广……”
常先生慢慢地看着，一边听自己的学生说：“……听说1943年***在延安就做了个报告叫《组织起来》，我后来在书店买到了这本书。***根据列宁关于合作社的理论，指出合作化道路是农民群众实现解放的必由之路……”
常先生知道平江斌有个过人的长处：虽然不敢说“过目不忘”，但记住的文章基本没错。于是说：“江斌，能给我背一些吗？”
平江斌清了清嗓子，低声背了起来：“……在农民群众方面，几千年来都是个体经济，一家一户就是一个生产单位，这种分散的个体生产，就是封建统治的经济基础，而使农民自己陷于永远的穷苦。克服这种状况的唯一办法，就是逐渐地集体化；而达到集体化的唯一道路，依据列宁所说，就是经过合作社。”
常先生打断了平江斌：“我看完了你在书上勾画的几段，你说的话、背的话，我也听明白了。看来，就算今年土改完成了，更好更大的戏可能还在后头呢!我们今天是私议朝政，你我到此为止，你知我知。我如今年过半百，恐怕是盼不到集体农庄了，江斌你会前途无量的。”
平江斌说：“谨记老师教诲。***书里还谈到中国工业化的问题，我想，他老人家有可能把两者统一考虑，要工业化就要先农业集体化。好，听老师的话，我们今天到此为止，我们师徒今天喝点酒头脑晕晕乎乎，但是我们今天却是心里头最清醒的师徒。来，喝一杯!”
师徒俩的酒杯碰在一起，桌子上第二瓶酒已经下去了一大截。
张灵芝和儿子儿媳听不大明白这师徒俩的天书天语，反正看着俩人高兴，也就满脸洋溢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