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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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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夏日午夜、云层沉寂
  三年的疫情让少城的夜没有了霓虹闪烁与烟火喧嚣,近日的连续高温又导致长丰街这一片被限电了。夜色粘稠而浓烈,孕育出吞噬万物的黑暗。
  “我就晓得要出事,从早起我的右眼皮就莫名其妙地开始跳。”
  这是门卫张大爷24小时后放的马后炮。此刻的他正在教师苑门卫室快散架的破躺椅里呼呼大睡。这一小方紧靠二环路高架桥外侧的教师苑,有且仅有一栋“L”形七层步梯的老破小。仿佛一个被现代化进程遗忘的角落,夹在富丽堂皇的茂业百货和高档小区时代天邑之间的缝隙里。楼里绝大部分的住户都是少凌职中退休或者临近退休的老教师,基本到九点就会关灯睡觉的。黑压压的院子里,仅有的两盏路灯像极了老年人瞌睡的眼,晦暗而无力,时不时还“刺啦啦”闪烁一下,把小区门口的几排花圈拉出层层叠叠、昏黄诡谲的影子。小半个月里接连过世了三位老人,让整个小区在盛夏里也渗出了几分寒意。
  “轰——咔嚓”一记惊雷毫无征兆地炸响在二环路的高架桥上,一个明晃晃的火球略过水泥桥面,迸裂出无数火星。刹那间,狂风骤起,随着一道黑影“嗖”地一晃而过,门卫室窗台正中的一盆蟹爪兰摔了个粉碎,“哐嘡”声淹没在风声里。肇事者是一只常年晃悠在院子里因为背上有一圈黑毛被大家唤作“句号”的灰耳朵狸花猫。这家伙刚在门卫张大爷房里吃饱了小黄鱼,此刻又蹿上了房顶,正浑身炸毛、瞳孔扩张、警惕地仰望天空。突如其来的狂风让斑驳的树影如群魔乱舞着,院子里越发地寂静而诡异。
  “咔——嚓”随着又一记惊雷,一道闪电照亮了教师苑的顶楼。透过一间玻璃窗户,映出一张惨白而扭曲的脸,窗户已经喷溅上斑斑血点,一个浑身刀伤的老者,正艰难地举起一把3厘米宽的尖头不锈钢水果刀,缓缓划向自己的大腿,寒光过处,皮开肉绽、鲜血流出。
  “喵——喵呜!”一只狸花猫蹲在玻璃窗外,焦躁地用爪子拨拉着窗户,两眼圆睁发出幽幽绿光。
  话说本在门卫室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张大爷,被一阵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想拉过毯子盖上,摸索了半天感觉空荡荡的啥也没抓到。睁眼一看,自己正赫然蹲在七楼一个窗台上,黑暗里他居然异常清晰地看见对面顶楼房间里有个小孩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床上,奇怪地晃动着双臂。吓得他腿一软,失去重心,向后仰倒进屋里。
  张大爷在黑暗里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感觉摸到地上黏糊糊的,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一抬头,一道寒光闪过,却是一把锋利的不锈钢水果刀从头顶挥过,吓得他连连后退,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立在他面前。
  “我擦,这不是向建国嘛!”挥刀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他平时最讨厌的教务处主任向建国。正想着,就见那向建国嗔目切齿、眼球泛红,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又一次举起血淋淋的尖刀划向他自己的肚皮。向建国在干啥?张大爷惊呆了,眼睁睁看着这一刀划下去,肠子流了出来。当几滴温热的鲜血溅到张大爷脸上时,他才猛然清醒了,不好!向建国要自杀!赶紧扑上去想阻止,却惊异的发现自己伸出的是一双毛茸茸的猫爪子。
  此时客厅左侧墙上的多棱装饰镜里一个小红点微弱地闪了一下,各个镜面从不同角度映射出一副副诡异的画面:一位面目狰狞、浑身是血的老者正用尽力气一刀又一刀划伤他自己;一只背上有一圈黑毛的狸花猫一次又一次扑向匕首,被老者反复摔出去之后,在房间里一阵乱窜。
  “轰——嚓”又是一记惊雷,伴随着一片耀眼到惨烈的火光,“喵呜——”房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之后,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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