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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瓦各西斯暂时收回自己那落在两位身材裸露、体态青涩的少女身上的视线,推开了放在面前的工程进度图纸。芦荟叶缝成的巨大扇子在两位少女侍从的挥动下,吹出阵阵微风,吹走了这位法老身上的燥热。
同时放在桌子上的还有刚刚供奉上来的鹰嘴豆配芝麻酱、新鲜的炸蔬菜丸子、牛奶,以及抹上蜂蜜的红枣蛋糕。不过这位头戴红白双冠的统治者并无太多心思去享用这些美食。北半球副热带高压带的下沉气流以及来自陆地的东北信风,让他的国度终年处于干湿交加的状态。
此时正值四月中旬,烈阳高高挂在天空。干热的风从遥远的北方陆吹来,吹走了雨季的水汽,也吹走了沉睡的国度。农民们在裸露的淤泥上种植着小麦和玉米,半身赤裸,皮肤皲裂的奴隶们又开始了沉重的体力劳动——它们把木桩架在沙石上,运输着那些来自吉尔撒沙漠里采集的砂岩和尼罗河东岸搬运来的石灰石。这些石材被运输到王国前方的空地上,最终用来建造神殿以及金字塔——后者是阿玛瓦各西斯为以后的自己修建的陵寝。
阿玛瓦各西斯此刻感觉内心十分烦躁不安。挂满水珠的芦荟叶已经被挂在了王宫的窗口上,用蒸发带走热量,水汽则稀释了干热空气带来的瘙痒,然而眼下这些却并不是最重要的——这位伟大的法老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的进度图纸。陵寝重新施工已经是三月份的事,然而一个月之久,那座宏伟的金字塔却仍然保持原样——奴隶们建造的速度似乎并没有加快,甚至肉眼可见地放慢了。阿玛瓦各西斯已经采纳了神官的建议,但效果甚微。
“伟大的王,您传呼我,是为何事?”
阿玛瓦各西斯招来了自己信任的神官,让他调查金字塔建造速度变慢的原因。神官告辞之后退了下去,半天后,他带着一块巨大的石板召见了阿玛瓦各西斯。石板是瓦达斯尔比让人刻下的。瓦达斯尔比是阿玛瓦各西斯伟大王朝的杰出贡献者,他是一位博学的工程学者。
“尊敬的王:”
“您伟大的国度已经向您预期的那样开始了施工与建造。然而我此刻是怀着愧疚和罪恶的感觉向您回应:神的陵寝在建造中了,但是卑微的奴隶们却放下了凿子和锤头。他们抗议着待遇的不公,诉说着分发的麦饼和饮水不足以支撑体力的开销,这其中,年轻的奴隶们抗议是最大的。
伟大的王,您是一位英明的君主,您看出了暴力和杀戮是不能让王朝兴盛的。年轻奴隶是王国围未来的基石,但是眼下如此,石材和木桩如期运到了王都,可是建造却难以继续下去。我已经让管理者加强了对奴隶的管制,但是伟大陵寝的建造速度依旧难入您的双眼。
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但是十分抱歉,我的王,我没没能让您满意。
——瓦达斯尔比”
阿玛瓦各西斯沉默地看着摆放在桌上的那块巨大石板。上面刻画的象形文字在干季热浪的扭曲下,恍惚间有了活着的气息。他静静地注视着那扭曲的符号和神秘的花纹,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条蛇,这条蛇身上的鳞片是金子做的,上面留有来自神的注视;这条蛇的头是水晶做的,上面留有神的气息。这条蛇盘踞在石板上,周围是悬崖,祂被困在了里面
“王朝在苏醒,但祂遇到了阻力,这是神给我的启示。”阿玛瓦各西斯低沉说道。
“伟大的王,您需要我做什么?”神官恭敬地跪在地上。
“我要在神灵的注视下,召开一次会议。”阿玛瓦各西斯说道。
于是神官照做了。他收下阿玛瓦各西斯给予的指示,奔波在路上,告诉每一个路过的地主、官员、农民、手工业者,甚至是奴隶。他告诉国家的人民们,伟大的王要召集一次会议,他要聚集一批在金字塔建造前线的杰出建造者作为作为代表,展开一次一线奴隶表彰大会,树立榜样,激励国家的生产,同时也让神明倾听到国家深处的声音,让他克服这次阻力。然而整整一周过去了,阿玛瓦各西斯却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