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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这种话。我会介意。”他最终只是深呼吸两下,也没去拿他的枕头。
几分钟的沉寂。现在还不是虫子活跃的季节。竖起耳朵也无法听见任何动物活动的声音。只有极柔的,夜风摩挲树木的声音。
黑暗中睡神再次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废。”
“现在客栈里除了我女朋友那个怪物就属你杀的丧尸最多。”
“正好我碰上了。”
“但没人规定你必须动手。你也可以主动挨丧尸咬一口,然后告别这个操蛋的世界。”
“我是想这样,但我的本能不听使唤!”
“没有。你刚才说了今中午遇到白星以前,你是打算把这一切当作游戏的。”
“……”
“不管怎么说,对自己负责一点……你的条件在幸存者里很不错,但你的性格很危险,压力无法排遣,也许哪个瞬间就会突然崩溃。”
我说到一半就意识到,这不是和刚才小夜和我说的话差不多吗。
我还教训起别人来了!倒是长脸。
睡神大概在黑暗中点了点头,“我已经成年了,但还是像孩子一样,不接受现实,生化危机之前也是,之后也是。”
我本来还想开导他几句,却猛然感到索然无味。因为明明我不是已经把什么都想通的人。
睡神也许以为我是。他觉得我积极地组织大家应对灾难,就像已经习惯了一切,已经认同了全新的生存法则。
事实不是这样。小夜看穿了我。我不过是在用自己以往坚持的价值观,拟合出一些有力的行动方针,驱使自己活动起来,从而模拟出一切依然有条不紊、处在秩序之中的感觉。
只要我做着事,并且有效果或回馈出现,就说明一切尚在掌握中。哪怕世界灾变,我也在创造失控中的掌控。我因此感到安全。
小夜不是没脑子的花痴少女。她头脑的敏锐丝毫不亚于身体。我的脑回路搁她面前跟拍了核磁共振似的。
睡神以为我和他不同,其实我们相似。
他试图引诱我开导他,但我说出的每句话都让我觉得首先应该说给自己。他想要从我这寻求某种确定性,却让我渐渐明白,其实我也恐惧着不确定性。
因此我不再想说什么。我说得对,不等于我就是我所说的那种人。
但我确实应该做出某种回应。这个回应我酝酿了数十秒,“这里不止你一个人。”我最终只能说出这几个字。
也许因为这几天身心俱惫,没坐半个小时,我又有些昏昏欲睡了。环境的昏暗也可能是睡意袭来的原因。又或者,睡神的嗜睡体质有一定传染性?可是扭头一看,他在椽子上坐得笔直呢,不知道是在聚精会神地发呆,还是沉浸于新的内心戏中。
自己提出的要执勤,现在突然提前换班,总不太好,我摇摇脑袋,尝试集中注意力,一点点分析风中的声音。动脑筋有时候会催眠,但对我来说,如果关注对象是客观存在的,那就能提神。我听到树叶声,树的枝干在风中摇曳发出的咯吱声。偶尔还是有虫的声音,但不是鸣叫,而是翅膀震动。也许是以往被灯光吸引到附近的飞虫,现在没有灯光了,到处乱飞。更多有关生物的声音,不再能为我的耳朵所分辨。山上松树很多,但松鼠嗜睡,一天有一半时间睡大觉,自然不加入夜间小曲的演奏。再细细分辨,有金属质感的声音。我估摸着是山顶一处检查哨旁边的“放火烧山牢底坐穿”的金属宣传牌,在风中发出磕噔的金属声。其间还杂有一些稍有不同的咯噔的声音,应该来自于检查哨所设的老式减速带——在地上铺设金属杆。
但是风不可能吹动地上的减速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