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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受得了这一切——这样说也许不准确,谁受得了这种事情呢?“受得了”这个词令人不悦,好像歹徒犯下的罪行无关紧要——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事实上,如果她现在选择自我了结,没有任何人会予以谴责,如果有,我也愿意为她辩护。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是关乎尊严的事情,外人不该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想说的“受得了”,只是一种选择,不涉及人格与道德的判断。选择什么?选择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做一点什么事情,对自己既成的命运予以还击。
在最高的原则上,我并不认为这个选择比自我了断更加高尚。我期待她做出这个选择,几乎可以说,是一种私心。一个人随随便便就死掉,我觉得与其说悲剧,不如说无趣。就像组队打游戏时有队友突然下线一样。
听到我的问题,银笙虽然并不坚决却也毫不迟疑地摇摇头。
“死掉了我也是脏的……”少女惨然地悲叹着,身体倚靠着椅子旁边的墙壁。
嗯,不错。这种想法虽然悲观,但单纯从逻辑上来看,不会论证出自己应该毁灭。
当然自/杀的因由不一定都是通过清清楚楚的自证毁灭得到的。更多的情况是,心中涌现难以名状的空虚、痛苦,扰乱了正常的思维判断,动摇了生命至上的准则,于是一时想不开,举身赴虚空。
所以去除脑子里错误的认知固然重要,清理脑子里有害的感性观象——或者说,意象,也至关重要。这就是露易丝的那位大学心理老师所主张的心理治疗方式——意象对话。
所以确定银笙的想法是“死掉也没用,反正自己已经脏了”后,要做的就是根除她脑海里有害的意象。
关于“肮脏”的观念。
我决定先进一步试探她一下。我预感她的理性的韧性很强,在对话上可以尝试激进一点。
我继续说:“死掉以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自己是什么样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少女有些苍白的笑了笑,“我不觉得是这样。我没那么唯心主义。世界是怎样就是怎样,我算什么,我不知道一些事情,我没有了知觉,世界依然在那里。我讨厌那些用模糊的概念来搬弄是非的哲学家。”
“嗯,这样挺好。”
我觉得一个可能的突破口出现了。做心理对话没太多的长线战略可言,心理医生(当然我只是半吊子)无法提前得知对象情况,对话也是了解对方的过程。
现在出现了一个突破口,关于“肮脏”观念的突破口。
“那么你觉得'脏'这个概念是模糊的吗?它有什么标准吗?”
“标准就是别人如何看我。要说什么身体上的变化,我觉得没有那么重要。处女/膜甚至可能因为做体操而破裂。但是在一个社会里,一种观念会对你进行判定,没错,也许没什么物质基础,不会在你身上造成什么实质性改变,但却会潜移默化把你归入某个集合里。”
我有点讶异,看似内向的少女一说起这些冷冰冰的话题反而来了些志趣。
她还能保持清晰的思路,这是个好事。
我顺着她的发言继续下去:“那么这种集合是有严格定义的吗?或者这么说,可不可能存在交集?
“比如现在你可以试着做一件事。当你想要对自己说'我已经脏了'的时候,你可以试着替换为'我受了欺负'。”
少女稍微侧过头,“自欺欺人是吧。”
我该怎么回话呢?没必要当回事?不行,心理对话最忌讳站着说话不腰疼。
“并不是自欺欺人。因为并不打算否认既定事实。需要否认的是看待事实的方式。”
“觉得我被油腻中年男子干了无关紧要?”
“你不能说自己脏了。”
她没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