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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就在麻将室和商铺之间那个隔间吃。从小四合院里透过来的天光有些暗淡了,女主人点了支红蜡烛。她姓王,让萧银笙和戴洛泽叫她王姨妈。
只有一道菜。午餐肉罐头煮蔬菜叶和酸菜。蔬菜叶很不新鲜了,萧银笙觉得这可能是这家人能吃的最后一顿蔬菜。
这种乱炖不考虑食材之间滋味的相互影响,称不上美味。舌头很尖的戴洛泽甚至尝出一点臭屁虫味儿。这其实是发酵不成功的酸菜造的孽。但为了填饱肚子,还是逼着自己吃了两块午餐肉。萧银笙吃得也很慢,但她纯属心里不好意思,从小被家里人教育吃人的嘴软,对帮自己的人要客客气气,现在萧银笙那常年吃街边麻辣烫的舌头虽然比戴洛泽对这乱炖有更高的评价,进食的速度却比戴洛泽还慢。
吃饭时大家聊天的内容一开始仍停留在萧银笙和戴洛泽的事情,在哪儿读书,平时喜欢干什么,这几天经历了什么之类——萧银笙当然依然不愿意说出自己昨晚遇到的事情。她觉得无论别人如何有包容心,在基本概念上就会认定一个被强制欺负的女生是肮脏的,这不需要什么推导过程,直接源于人类文化深处的禁忌基因。对传统的稍微有点文化的农家出身的萧银笙来说也许更是如此。
直到王姨妈嗔怪地小甩一下头,斜瞅着两个少男少女,说:“这俩娃儿才稀奇哩,吃得老慢。我家清清有着时间都吃了两碗了,你们一个劲儿鸡啄米干嘛,这些东西人不吃,也要给耗子、渣蚂虫吃。”
话题终于又来到了他们家儿子身上。
“张大爹,你上次去看你儿子,他咋个样?”戴洛泽装作很自然地追问道。
老张把筷子搁碗上——他一发言就下意识这样做——“警察说他表现好,要给他减刑了。”
“那好事啊。”戴洛泽说着,心里却吐槽:“现在难道让丧尸给他减刑吗?”
“是好事。唉,但我看他的眼睛,感觉他状态很差。我问他吃得好不好呀,他说米饭无限量,管够。但我看他那跟赛蔫吧莴笋叶儿的脸,绝对是没吃饱饭。再问他其他事情,他也净往好了说,说他天天学习,好好组零件——城北监狱干活干这个。问警察也说他能干。(“他从小不想让我们操心!”王姨妈趁机插一句)但就是感觉……嗨,我嘴笨,说不清楚。”
“心里揣着点东西?”戴洛泽笑笑,揣测道。
“诶,对了。我当时也这么想,我就想啊,他是不是想太远了,觉得自己以后出去了啥也干不了,没脸做人。但我也不好意思和他提这嘴,就十几分钟时间,说了也说不清楚,搞得他有了心理负担,干活没劲儿就坏了。”
萧银笙杵着下巴点点头,“您做得对。十几分钟说不了太多东西,他可能觉得自己更对不起你们了,依我看他人也不坏,是被坏家伙带坏了。以后等他出来……”
萧银笙自己把自己气笑了,现在谁知道监狱什么情况,说不定小张早就变成丧尸了。
算了,能安慰一下眼前人也算积德。萧银笙于是继续说:“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监狱里的心理辅导其实很完善的,里面的心理医生很专业,会观察小张的状态,给他疏导。”萧银笙以前刷短视频时看到过监狱开的号,介绍过监狱生活,包括心理辅导。
嗯,不仅是安慰人,更重要的是需要实用的自我调整技术,就像昨晚……
“咳咳。”戴洛泽咳了声嗽,真是讨厌,一个破监狱,你往好了说干嘛。“这个视情况而定。监狱嘛,在高墙后面,里面发生什么谁看得清?遇到老好人进去了,给你像住宾馆似的,倒霉了遇到些比罪犯还像罪犯的爷,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