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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的灰空还淡淡残留着余晖的轮廓,在此之下的是一片湿润与昏暗,其间错综复杂地交织着嶙峋的枝桠。等过一会,眼睛渐渐适应了这黑暗的世界,挡在身前的,并不是松枝,只是一簇低矮的麻黄叶,在苍白的光线中摇曳。再向前凝眸望去,幽深的光影悄然融入前方无尽的阴影之中。
月光如丝,逐渐穿过叶间的缝隙,银色斑驳洒在布满苔藓的泥地上,远处偶尔传来的寒风吟啸,顽强的麻黄叶沙沙作响的影子与高大的男人影子盈盈交错。
人影不疾不徐,似乎并没有在意天已经暗下,一双旧稻绳编织的草鞋一味地在这片荒芜而与世隔绝的山林间无目的地踱步游走。
他一身有着年头而显得老旧的纹付羽织袴,上方还能看到曾经的家纹。
深林中的男人揣手在怀,空留一对空虚虚的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与周围的环境和谐相融,仿佛男人本就是这深林的一部分,而非外来者。
缓步转身,微弱的光游走在四周那些看似相近却各具特色的林间,耸立肩胛,以此抵御刺骨的寒风与林深的幽邃。
月影而动,目落而至,在那扎满稀碎错落的胡渣中咧出笑意的弧度,裹出一口的白牙,惬意地敞开宽阔的胸膛,从空荡的衣袖中伸出强健的左臂,弯腰屈身,轻易拾起了那根躺在脚边的粗枝干,它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醒目。
一根算的笔直的长棍,棍尖留有一小节分叉,像一只独特的标记,叫人一眼就能分辨出它的两端。
晃过长棍,然后以悠闲的姿态地向空中一掷,仿佛只是与孩提的随手胡闹一般无足轻重的举动。长棍穿过树梢的缝隙,未是遭受外力的阻碍,只是追寻宿命般重回地面。
男人缓步单脚迈过横亘的长棍,后脚却只落在另一侧,斜过面向棍尖,毫不停歇与犹豫,浅回过头,再度揣回手,从容不迫朝着名方向而落下步履。
如同其身侧的落叶,顺其自然地归于大地,仿佛一切是世间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缓缓抬望着男人愈走愈远,直至那一束影也消弭在了夜幕的尽头。
幕色暗涌,北国的夜空彻底散落下休憩的沉昏,土地沉浸于一片宁静的深邃之中。
星的轮廓伴着月影而不断移动,璀璨后又黯然失色,仅不过是没有彻底消逝。如此正常,如此往复,在这片遥远的边疆之地,一切都在遵循着自然的韵律,平淡而有序地轮回往复,每一刻都充满了平凡而又独特的韵味。
这里向来不是大名蕃国争夺之地,这仅有的一片虾夷蛮荒的深林与常年已久的寒冷,未知与缺失让它被遗忘在历史与文明的角落。
然而,这并不妨碍这片土地孕育出多少坚韧的生命力。山峦之巅,未知的动物在月光下长啸,那声音穿透寂静的夜空,仿佛是宣誓着这片土地的主人。
而另一侧,一座古老的村落在山谷中沉睡,格外明显篝火余烬还在风中闪烁。
随着奚落的人影在眼光之中再度点燃起那不允许被熄灭的火堆,再度雄起的金色流煌炽热出团团炎火,燃烧过眼角低垂的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