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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人喜欢称呼男方的另一半为媳妇儿,不管人结没结婚,也不管多大年纪,统称为媳妇儿。
滕熠朝笼罩在烟雾里的唐晓冰看了一眼,说:“不是。”
飞机头用手指点点滕熠,意味不明地勾起一抹笑。
这边唐晓冰快要被烟雾给熏死了。
估计是疫情期间在家憋坏了,店里的这些男人人手一支香烟,聚集在靠墙的连椅上听人侃大山,音量最大的是一个穿着汗衫短裤,脚蹬蓝色塑料拖鞋的中年男人,他操着本地方言,嘴里喷着唾沫星子,正口无遮掩地大讲特讲。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有人插上两嘴,再引来一阵辩论。
在嘈杂的声浪里,唐晓冰只能低头刷手机。
从旁边飘来一阵白烟,直吹到她脸上。
她嗓子发痒,还有点恶心,忍不住捂着口罩咳了起来。
本来她的存在就有点突兀,这下就更加引人瞩目。
“滕熠啊,你咋剃个头还带着媳妇儿呢,你不知道小伟这儿只接待糙老爷们吗!你倒好,弄个娇滴滴的女人过来,搞得我们抽根烟都不痛快。”说话的是那个音量最大的中年男人,可能侃大山侃到兴头上被打断了,语气显得颇为不满。
他们互相认识。
滕熠走过去,拉着唐晓冰的胳膊,把她带离那片区域,“哥,我错了,你们接着抽,接着聊。”
那人见状呲牙乐了,“呦,护得可真紧啊,滕熠,这回来真的了?”
“哥,你可饶了我吧。”滕熠搬起角落里的塑料方凳,准备出去。
那人不依不饶地继续说:“上次跟着你来的那个火辣美女呢,吹了?”
滕熠觉得手底下纤细的手臂抖了抖,步子也跟着慢下来。他微微蹙了下眉,头也不回地说:“哥哥,你这是拆我台呢。”
滕熠的语调和声调不见得有多犀利,但却刺激的那人神色一僵,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飞机头装作拿东西,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俯下身低声劝说道:“滕熠带人来,是不把咱们当外人,你们一个个的,算起来都是长辈,可说的都是些啥话。”
那人悻悻地吸了口烟,踢了飞机头一脚,“剃你的头去!咋恁爱管闲事呢!”
其他人就势聊起刚才的话题,一群人似是忘了刚才那事,又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你回车上还是坐这里。”滕熠出来后,放开她的手腕,问道。
唐晓冰说:“就在外面吧。”
滕熠把高凳放在树下没阳光的地方,见到有行人经过,他把凳子朝里推了推。
唐晓冰坐下后问他,“你不坐吗?”
他摇头,“我抽支烟。”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拿出一支夹在嘴上,转身回理发店借火。
里面的人估计又在调侃他,声音大了许多,还有人在笑,笑声很夸张,也很粗俗,但却冲淡了周遭的火药味。聊了几句,滕熠摆摆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回到树下站着,怕烟熏着她,就站在她的下首,低着头,默默地抽烟。
唐晓冰也不是第一次见他抽烟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他和平常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