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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向下,挣扎向上,一切湮灭成烟,消散如泥。那些黑暗裹住四周,堵住鼻腔,就连呼吸都是那么困难,拼命地想要吸进氧气,却被黑暗呛住了肺部。抓紧自己的手,现在唯有能依靠的人是自己,捧起自己的心脏,现在只有它是那么踊跃却疼痛地跳动着。
从染红的水缸里爬起身来,奥珀斯特剧烈地喘着气。眼前的一切事物是那么明显的熟悉,熟悉到她认为自己回到了过去——碎裂的瓷砖,滴着水的天花板,刺眼的LED灯,沉重湿润的空气,这些事物让她窒息,抓挠她的思想,让它们不安定地动摇着。
这里是她噩梦的一部分,它并不是她人生的起点,但或许是印象深刻的那片痕迹。她站在这里,看向自己伤痕累累的手,疼痛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我的过去还在追逐我,它们为什么总是不停下呢?”
奥珀斯特怅然地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艰难地吐出一口气。她鼓起勇气推开门,看见了一片澡堂。它们存在于她的过去,那其中的许多人,许多张脸,为她所憎恶,且不愿意提及,现在她站在这儿,无助地凝视它们,但什么也得不到。
它们是看不见她的,她只是个能够观察的过客,像是陌生人一样俯视自己的过去,她对一切改变都无能为力。翻尽人群,她并没有发现自己,当她正疑惑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伴随打开的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奥珀斯特!怎么还不进浴池?别让我再提醒你一遍!”
那是个很尖利的女声,年龄约莫四十上下,听着只让人觉得像是老巫婆来了,或者是什么地方的恶毒婆婆,也许从她的记忆里是这样。那家伙就是她曾经的教育委员,她多么希望记住那人的名字,好在以后怀着这份仇恨继续向前,但她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许这种压迫也是不需要名字的,也许那身份下不止一个人,但她根本分不清他们。
本能地在听见这声音后直起了腰,奥珀斯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变成了那个小孩,那个柔弱无力的孩子,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对现实的惨痛无能为力的可怜鬼。所以她下意识地回应了这句话,同时跃入了池水。
“是的!教育委员,我马上就去!”
她厌恶水,但她每次都只能这么回答。她必须嘹亮且坚定地回应,同时立即作出表率,否则等待她的就会是无情的鞭打,也可能是长达两分钟的电击惩罚,还可能是数天的断食与强制性运动。她害怕这些事情,它们总是很疼、很煎熬,那种无法抑制的痛苦只能让她屈服,久而久之形成了反射性的恐惧,只要联想到它们,她就会下意识地发抖,这样连尊严和作为人的最基本的一些东西都能够舍去了。
她倒在池水里,慢慢被它们淹没,眼泪和池水混在一团,它们是那么苦涩,苦过她喝过的洗衣粉和过量服用的药物,只留下沁人心脾的绝望。她无数遍思考过为何她要生来接受这些痛苦,到最后也不再思考了,她选择沉默,因为这样能减少痛苦。她选择听从他们的话,只要这样能减少她被电击的次数就好了。
她在池水里慢慢下沉,她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消失。但很快,水的感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杯子的感觉。奥珀斯特本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直到她看见了自己拥挤而沉闷的宿舍。那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味道涌动着,但只留下那些难闻和恶心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