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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杀人正当时。
清浅鬼鬼祟祟地走到自家镖局门口,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烛火熄灭,料想爹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睡下了,于是小心地推开院门。
却不想刚迈进院门就听耳边袭来一阵风,似有棍棒呼啸而来。
难道有贼人?清浅顿时怒从心起,无眼小贼,居然敢偷到我远山镖局水女侠的头上来,简直是活得不耐烦!
哪知那棍棒像是长了眼睛,算准了清浅躲避的方向,打在了她的胳膊上,她一时疼得差点连包袱都扔出去。
但现在不是喊疼的时候,门口太窄,纵使她有一身武艺也施展不开,虽然这武艺也并不见得高明。思及此处她向院中跑去,心里却还想着,等先把来人制服,再向爹邀功,这样功过相抵,爹就不会怪自己不告而别,离家出走了。
进了院子清浅随时把包袱扔在一旁,拿起放在架子上的大刀转身就想砍下去,然而就着月光看见眼前的人,手里的刀却再下不去一分一毫。
“爹……”清浅本来的气势满满像是被水浇灭,她心虚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月光下的光头反着柔和的光,然而水满江的目光却一点也不柔和,拿着棍子照着清浅就打下去,清浅一见大势不好,只好到处躲闪。
“哗!”桌子上的杯子碎了。
“砰!”兵器架倒了。
“嘶!”清浅被打中了好几下,忍不住求饶,“哎呦,痛啊爹!别打了,我这刚回来,你是要打死我么?”
不说还好,一说水满江下手更狠更快,“你!你还知道回来?留个信就说自己去闯荡江湖,你个女孩子家家知道什么是江湖,一走就是半年多连个消息都没有!这么本事还回来干什么?我没你这个女儿!你走!”
“好好好!早知道你这么不希望我回来我还不如死在外面算了,亏我还惦记你的生辰!”清浅索性也不躲了,说是闯荡江湖,可是江湖哪有那么好闯荡,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外面待了这么久,现在的世道并不太平,她的武功又没有好到能够打抱不平锄强扶弱不吃亏的地步,虽然可以惩戒一些不懂武艺的窃贼,但是遇上武功高强的匪盗,就只有逃跑的份,要不是有那个没有露面的大侠相助,可能现在连青城都回不了了。想想还是家里好,况且爹的生辰也快到了,就回了家。却没想到爹爹下手这么狠,一想到自己这些年一犯错就被爹打,要是自己的娘还在,又怎么会这样,“我娘要是知道爹你这么绝情,不知道会不会恨自己早早地就离我而去!”
水满江原本气极,清浅留了封书信就出门,虽然她之前也离家出走过无数次,但在他的明里暗里的阻拦下没有一次真的走成,这次虽然带了银子,但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哪懂江湖险恶,万一遇上事情真是求助无门。他只好托烟雨楼的朋友帮忙打探行踪,得知她安全无虞才稍微放心,其实她的行动都在他掌控中,所以得知她今晚回来就在这里熄了烛火等着她,本来是想打到她认错,但此刻在并不明亮的月光下,他看见被他捧在手心快十六年的明珠瘦了一圈,发髻稍乱,衣衫微脏,一双大眼里的泪痕隐约可见,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就像早早离自己而去的娘子向晚,加上清浅提起她,他一下就觉得自己实在是过火了。口气不自觉就软了下来,“好了好了,回来就行了,好端端地扯上你娘做什么,难得你有这么孝心,回来了就早点回房休息吧,有事明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