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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愣了许久,才想起大师姐在出门寻找师尊血身前,曾对她说过,回来后要种花的事情。
很难不让人怀疑——比起降妖除魔,大师姐此行的真正目的,或许只是为了挑选一个合心意的“花盆”。
“……很合适。师姐,那邪祟……可曾伏诛?”
谢春迟轻轻颔首,淡淡道:“我已经收了它的命线,它不会再危害世人了。”
桃夭这才真正放下心来,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大师姐的墨发上时,她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师姐,您的发间……为何会有一截树枝?”
那截苍白的树枝,看起来……不太像普通的树枝,反而像是某种拥有生命的……被光滑皮肤包裹着,内里是森森白骨的活物。
但它分明又有着枝干的形状,“枝干”上郁郁葱葱地生长着如指节般细长的“枝桠”,枝桠上的叶子薄如蝉翼,苍白得近乎透明,隐约可见其中细密的血管脉络。
而不仅仅是长出这截树枝,大师姐的脚部以下,似乎也越来越像一棵扎根于地下的,通体莹白的玉树。
谢春迟似乎也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她略加思索,才缓缓开口。
“看来,这邪祟并非只有一条命线。”
桃夭彻底麻了。
现在是反思的时候吗?
都火烧眉毛了,大师姐怎么还能一脸状况外的恍然大悟,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误食了毒药一般,大师姐的本体莫非真的是一只迟钝的考拉吗?!
然而看着桃夭震惊担忧的神情,谢春迟尚且完好的半边脸上,露出了安抚的温柔笑容。
“师妹莫怕,我不会有事的。”
然而女子身侧伸出的玉色枝桠,却蠢蠢欲动地想要靠近桃夭。
谢春迟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
“师妹留在我身边,或许会有些危险……”
桃夭看出来了。
看着那如同海中珊瑚一般,微微朝她晃动的“玉树”,她想要逃离此地的念头越发强烈。
但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让大师姐独自一人留在这里,桃夭灵机一动,柔声说道。
“师姐,我……我可以去寻师祖前来相助吗?”
虽然不久前,师姐似乎随手丢掉了师祖的灵像,但桃夭相信,在“师慈徒孝”的太初门,师祖一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对大师姐见死不救。
谢春迟轻轻摇了摇头。
“师祖神智已失,此事不必惊动她老人家。日后若无要事,师妹也不必与师祖过多接触。”
似乎想到了什么,谢春迟半边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若是师妹见到师祖,她言行举止与常人无异,便可将她视为邪祟,直接动手,或是来寻我。”
桃夭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震惊于“师祖疯了”,还是应该震惊于“正常的师祖反而是邪祟”。
但现在显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还没等桃夭想出其他解决办法,谢春迟便松开了原本牵着她的手。
“师妹去城门附近等我,我会尽快赶来。”
都这种时候了,师姐就不要再逞强了吧?!
桃夭的心情突然变得格外沉重。
还是说,这只是大师姐为了让她安心离开,特意编造的善意谎言?
然而下一刻,谢春迟左侧身体,那如同海浪中摇曳的海珊瑚一般的“玉树”中,突然伸出无数条手臂似的“枝桠”,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袍。
“……师妹”
“……师妹……师妹……”
桃夭仿佛出现了幻觉,她竟然听到了与大师姐的声音极其相似的声音,从那些“枝桠”中发出,像是想要劝说她主动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