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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完早工,老汪就没出门。得给徒弟准备点趁手的工具。做木工要置办不少工具,也是笔不小的开支。不过,大部分工具不需要频繁更换,修一修、磨一磨又能用不少时光。
先给那小子准备几样做必用的吧:
锯子:有锯条,做个拉框按上就是。现在年纪小,不用做很大的,趁手的就好。
榔头:倒是有好几个旧铁头,将就着用用吧,把手刨个新的。
刨子:得重新做,今天是来不及了。这个倒是必备的。学木工就是从刨木条开始的。
木马:大物件了,师徒俩暂时一个就够。
凿子:这个大大小小要十几把,现在师徒俩共用即可,不急。
曲尺:这个倒是要准备的,做做也简单,嗯,今天就可以做好。
斧头:以后吧。
……
老汪一样一样琢磨过来,决定上午来得及做好的见面礼:锯子、榔头、曲尺、三角尺四样。对老汪来说做这几样不难,对别人来说要花钱买也是一笔开支。就这样吧,见面礼这种东西,没底的。
“你说我送个什么给阿兴呢?”周氏也想准备个见面礼给阿兴。
“你就算了吧,又不是你教。我想了四样,够了。”
“也行。一上午也来不及准备。到时候午饭我来做就好了。以后有合适的再送也不迟。”
“嗯。午饭慢慢做,别累着。天热,不用紧着吃热菜热饭。”
老汪在忙收徒弟的事,隔壁老二家的却在生闷气。
“哼,上次让收小虎学木工,好说歹说硬是没答应。说什么从来没带过徒弟,不会教。这分明就是没吧我娘家当回事。如果收了小虎,到时候回娘家也有面子。不行,到时候得让大哥收了小虎。”老二家的在心里气愤。
一大早,当老二家的知道老汪要收塘北刚死了爹娘的沈兴做徒弟时,就跟老二吵了一架。气得老二连说两句“跟你说不来”,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现在快午饭时间了,也不见回来。
“桂香,等下大伯家有小客人,你也去凑凑热闹。有好吃的。”
“娘,大婶没叫我呀。”桂香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等下娘带你过去。给小客人作伴,是帮忙。”
一听帮忙,不是蹭吃蹭喝的——虽然也想蹭吃蹭喝,小桂香高兴地点头:“嗯嗯。”
这会儿老二正躲在老樟树下乘凉。快晌午了,气温又三十几度了,没几个人敢在田地里干活了。但老二还不想回家,回家就不痛快。干活也提不起起劲。怎么就不能化悲愤为力量“咻咻咻”就把地里的活给整好了呢?本打算上午把这块地的菊花整好,但每次跟张氏吵完架就思想不集中,干活效率低下。
收徒?想当年,老爹也想让他学木匠来着。但他怎么都不乐意。从小就经常看到老爹这里那里被工具弄破血流不止的样子,他就胆战心惊。看到血,他是要晕的。所以,打死也不学木工。种地、打短工,不香么?
地里已经没啥人了。只有老樟树上的知了在叫个不停。
算了算了,回去吧。吃个饭歇个午觉再出来。命最重要。老二干活算是村里一把好手,但得是在安全的前提下。这点,老大老二其实挺像。
阿兴带着弟弟赶到时,老汪已经把四样工具准备好了。正坐在外间饭桌边抽烟喝茶。今天难得烟管里放了烟丝,也难得泡了一壶祁门红茶。
“师傅,我们来了。”阿兴走得满脸通红。
“来了。”阿顺涨红了小脸,也学哥哥打招呼。
“还早,赶这么急呀,慢慢来就好了。”老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