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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再走进去一点，在他们中间院子的廊上喊老三？别进里屋就是。
老汪想着，就又重新拎起红糖，跨进院子。外间大门开着，红糖放饭桌上不妥，万一被偷了呢？这村里可不止一个贼哦。
往里，听得哭声越来越重，是阿康。
“娘，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只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但是不想你们真的把弟弟拿掉！娘，你快点好起来，快点好起来，康儿好好孝敬你！娘~娘~”看到丽娘又晕得不省人事，阿康着急了。
“哎呀，别哭了，你娘还没死，哭成这样，像啥！”老三看到阿康哭成这样，更烦躁了。
啥？走廊上的老汪一滞，手中的糖掉地上了。
“谁？”老三跑出来。
“大，大哥，你怎么来了？”老三一阵惊慌，赶紧去捡地上的糖。
“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那天老三回去就下定决心不要这个孩子。为此丽娘好几天没有搭理老三，任凭老三如何挑逗哄骗，丽娘就是不为所动。最后，老三吓唬丽娘说，要是孩子生出来，他就跑到外县去，再也不回来。老三有时候疯起来，也是一根筋。丽娘拗不过，只好同意。
但又拖拖拉拉了好几天，眼看要三个月出头了。前天晚上丽娘终于喝下了那碗打胎药。半夜就开始血流不止。加上丽娘本来就有气血两虚的毛病，一度休克。还是王大夫用了八珍汤才把丽娘就救了过来。
老三也没有想到后果这么严重。早知道……老三后悔莫及。
而阿康以为娘跟三哥的决定都是因为他的反对。所以特别愧疚。从前天夜里到今天，一直情绪激动。
“你，你，你！”老汪气极，一拳扫在老三左肩。老三一个趔趄，差点倒底。
老汪很失望，也很伤心。
失望就像一个老父面对不争气的儿子。伤心是就像自己的孙子就这么没了，而且很可能就是唯一的孙子。
人说，长兄如父。其实，父亲健在，哥哥就是哥哥，弟弟就是弟弟，是平辈的。但老三几乎是老汪一手带大的，时间久了，哥哥的角色退化，父亲的角色上位。老汪与老三，心理上就是父亲跟儿子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不就是这样慢慢变化的么？有人说这听上去有点变态，其实只是人们不愿意承认而已。
有些关系的错位是没有办法，有些关系的错位是人们没有觉察。一旦关系错位，情感就会错位。
老汪为什么前些年对老三这么愤恨，就是失望。深深的失望。没有如他的意。没有满足他的期待。
而老二却是看得很清楚，大哥更气老三，实际上大哥更在意老三。所以，老二对老汪的气，也不是姜艳挑唆的，而是他也需要被重视，所以经常生大哥的闷气，即使大哥就在隔壁，这些年也很少踏进大哥家。
“大哥，对不起……”老三不知道说什么，莫名其妙就冒出这三个字。
“跟我说对不起有啥用？你，你，我咋说你呢……以后，对人家丽娘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