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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三月左右就是春耕。
江南冬天没有那么冷，雪也很少。草在冬天也长得很快，就过年前后个把月没除草，一到春耕田地里的草可能比庄稼还茂盛。所以过完年，田地除草是大事。那时没有除草剂，春天的草很肥嫩，是家畜的好食材。有时候吃不完就晒成干草，可是牛羊过冬的好饲料。
老汪家没有家畜。往年拔出来的草是给老二家的。今年，老汪很想分一些给老三家。但又怕老二家的有意见。
有时候就是这样，连几棵草都是不怕少就怕不均。
又想到每年给老二家拔这么多草回来，也不见他们拿点鸡蛋过来啊。卖了猪啊羊啊也从来没有意思意思的。哪怕买斤红糖么，就说谢谢平时的草啊。要知道，草是可以卖钱的，虽然不值钱，但晒好的干草卖几个小钱是没有问题的。
老汪知道，肯定是姜艳抠门，但老二也要肯啊。处处被婆娘拿捏，不憋屈么？所以，老汪对老二的意见这些年不比对老三小。
说实在的，以前老汪也不是很计较，反正自己家里没用，也卖不来几个钱。但是，姜艳给囡囡喂奶，两顿抵一斤米！这事老汪一直耿耿于怀，米是给了，心里不舒服。但有次桂香跟阿顺争论的时候不小心说了：“瞎说，喂奶要多喝水才奶多。我娘先给妹妹喂奶，然后喝一大壶水，过会过来给金凤喂奶就又很多了。”
童言无忌。但老汪跟周氏是明白了：姜艳喂奶前先让桂兰吃了，然后再喝很多水，过会奶又有了。那不是好的先给自家二妞了，然后给金凤吃水分多的奶水？
幸亏水分多的奶水也是奶水。
想到就气愤，但怕老二家的事多。不是怕她，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家一半吧，也不好。索性就全部给老三。也就上半年。下半年自己养家畜了，一家都不给了。老汪看着门口的两大筐鲜嫩嫩的青草发了会呆，抽了几口烟。
“哟，大哥，草都挑回来呀。下次让老二去挑就好了。”姜艳看着两筐满满当当的嫩草笑逐颜开。
“不用了。上半年我想把草都老三家吧。丽娘经常托老三带鸡蛋来给囡囡，我也没啥好谢他们的。想着他们家猪羊多，就给他们吧。以前都是给你们的。下半年我们自己也要养了，就谁家也不给了。”
开玩笑，汪福林又不是汪福民。老二任你拿捏，我还任你拿捏不成？还给囡囡喝稀释的奶水？有这样的婶娘么？还两顿奶一斤米！
“还有，奶下个月开始不用喂了。也够了，吃了这么久了。太麻烦你了。开春活少，我怕付不起奶水钱。”
“哎呀大哥，您这话说的。这钱不钱的又不急。”
“真不用了。你侄儿我会带的。”
幸好小虎憨憨的，挺实诚，力气也大。跟他姑姑完全不是一个品性。不像他们姜家这一门，倒像小虎舅家的。不过也难说，一个染缸里出来的，日久天长，说不定也沾染了一些习气，只是现在没有表现出来。但总比姜艳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