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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门而逃的当天,我和爸爸从卧室扭打到玄关,两人谁都吃亏不小,堪称旗鼓相当的对手。
个屁!
其实我吃亏吃大了,随身行李什么的零零散散的遍布屋内,东掉一件西落一件。
我是奉行轻装出行的随性男孩,但这次跑家的性质不可同日而语,抉择的觉悟堪比背水一战。每留下的一件出行物品,其实都是我自己的命根子。
看来终究还是嗑药太久导致的,打架的能力下降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个念头一出现,恰巧浑身上下出现无力疲软的感觉,我下意识以为是通感导致的错觉,不去理会,继续和羊肉粉馆老板讨论自己兼职的薪酬问题。
“不许跑题。你跟我讲老实话。脖子上的疤是怎么来的?不讲清楚我是不会同意你来的。”梁渠问我。
这个问题从十分钟前一直持续到现在还在争辩,令我对家父愈发火大——那天他下手得是有多狠啊,至今还没愈合消弭。我想到几天前体育馆那边举办了大学校运会,当即声称自己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前几天本校举办春季校运会,自己应校团委的要求去做赛事安全员,脖子上的伤是救一个发挥失误的体操男子弄的。
她满脸写着不信:“你个头倒是高,但是面相也太低幼了。说到底,你先前跟我讲自己有十九岁,我就不太敢信服。小娃娃,我建议你不要铤而走险,我们这里也绝对不收高中生。”
唉。
这种时候,我就很羡慕曾经班上长得更显成熟的同龄人了。我甚至有点恨铁不成钢,想质问他们为什么白瞎了自己这么优越的体貌条件,不早点出来做兼职。这事又不耽误自己玩和学习。
“我当然!咳咳……我当然有十九,这件事上请你不要再抱有偏见了。”
差点翻车,因为情绪上头,无上伪音大法差点破功了。幸好她这边风扇声很大,而且还同时打着电话,大概是没发现。
后面她果真没再继续为难,收走我带着的兼职材料后,又商议了会儿工资问题,然后就把我打发走了,让我等侯聘用通知,她还提醒说,这事儿大概率成不了,因为我自己准备的材料就很假。
步行回出租屋路上,有些遏制不住自己天马行空的畅想——今后自由了,没人会时不时看自己不顺眼,然后上来就冷嘲热讽,紧接着发展为暴吵乃至搏斗——只是,自由快活是真的,但忧虑和怀念也是真的。
“还回去上学吗?”“不上学有什么其他的生计捷径吗?”
这类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子里循环占据。一条路走不通就重返思考起点,然后重新推演,到最后又因为无非不信任和不喜欢的否决,持续轮回。
逃家启动资金是两千一百多,到现在只剩六七百了。不行,这可不行啊,算账都没法精确到个位数。这样的表现,对于独立跑家生存这样的挑战,还是太生涩了些。
回程路上要经过两个工业厂地,一个小学校区和两个中学校区,以及一个看上去就令人驻足致敬的军区。想起来了,小时候其实很想当兵的,但是……
“话说,在军区附近拍照什么的犯法吗?会被抓吗?”
心里面这样想着,自己手爪子就已经先过脑子,掏出一部崭新的翻盖手机打开相机了。附近没看到有什么军绿色的身影,应该不会有事的。手机高高飞过头顶,以俯视的角度记录下名为裴久的外地人,来到这座陌生城市后的第一张纪念品。
接下来的日子,尝试内向一点宅一点好呢,还是和往常一样外向一点,四处结交新朋友,接触各种各样的新事物的好呢?
在一个看上去有点邋遢的路人“有点自恋”一漂而过的嘟囔声中,我对屏幕上的照片陷入沉思。为自己着想,之所以跑家,不就是希望能活出不一样的自己吗,看来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变成文静少女了呢。
照片上这个“女的”,容颜和服装都令自己熟悉,但就是不会腻,还是难以克制对这个家伙的憧憬和向往。
今天来面试,我将自己最喜爱的一套服饰装饰自己,这也是一种仪式感吧。天蓝色,蝴蝶般趴耳前栖息着一字发夹,它单纯让我对自己已成规模的中长发做一个日常处理,也最多就是额外的装点一下,没有投入过多的热情。它不管什么颜色,什么款式,什么形态,都可以替代和使用。
重点是衣服啊,这件背带长裙,是邻居雯丹姐当年参加某个大选,啊不对,海选的时候的战袍。玛瑙红的色彩设计,到她身上的时候,反而会突出她莫名其妙的英气。
曾经我很喜欢她上台歌唱的样子,现在反观照片里的自己,气质截然不同。左看右看,不自然的青涩以外,还有些虎头虎脑的傻气。就是自己颈下微微出头衣领的疤痕,略微有些不解风情。
“裴久啊,看着无公害,其实心眼不少,还让大家恶心。刚才那个叫梁渠的碎嘴子,怕不是以为这是人家在床上给我刨的。”
哪怕是这样的自己,真的有可能唤醒雯丹身上令人惊艳的额外气质吗。
眼里只剩自己的我,完全没注意到照片中的异常。自己隔着冗长军区围栏之后,有一个刚出军区大门抽闲烟,不经意间注意到自己这边的站岗兵。
……
有点头疼。
是不是被谁敲闷棍了?
以前总跟着自己虚与委蛇交好的混子大哥出头打群架,被人敲闷棍晕过去以后,就是这种感觉。
谁干的?
难道又是爸爸找人做的?
我好像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