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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崎市市郊,安氏庄园】
今晨的天空也并未有晴转的迹象,阴裔的灰空与寒冷的风包围了整座寂静的庄园。寒风吹拂着少女长发,发梢在风中贴上脸颊,肆意摩挲着,飘动的刘海下湛蓝而空洞的双眼纹丝不动,无法从中看出任何思绪。脚下,阳台护拦上那面积狭窄的落脚处之下,是与自己的脚底相距近十米的墨绿草坪。若是一个不小心失足,从十米高的三楼摔下,那墨绿的草坪也会被染成鲜血的暗红色吧。她却没有注意脚下,她没有聚焦的目光环顾着这高处才能看全的整个庄园。正前方,庭院中草丛被修剪齐整的大片草坪间的十字小路中央,曾经夏日与父母一起度过乘凉时光的木质凉亭孤寂地伫立,再也等不到曾经在这里一起唱歌画画补习功课的一家子。左手边,草坪左侧的行车道边的车库大门紧闭,门上不久前与父亲一起新刷的橘黄色油漆此时也黯淡无光,里面不会再有坐在父亲的车上听着引擎发动声时兴奋不已的小女孩了。右手边,庄园大门后彩砖路两旁的花园里原本缤纷的花丛在风中却摇摇欲坠,毫无生气,花田中那位不输身边花朵般美丽的母亲与听着她丰富的园艺知识解说津津有味的小女孩戴着橡胶手套握着铲子的身影也从此消失了。
她闭上眼,感受着风在身上的流动。风是液体的空气,而液态化的空气没有味道,包裹在裸露的肌肤处,渗透进毛孔下的血管内,寒冷的感觉由神经传导至大脑,人体内的甲状腺与肾上腺则催促着骨骼肌的颤抖,对温度发出无声的抗议。而普通人像这样的情景中,肌肉颤抖的幻觉下也难以分清这是寒冷还是恐惧的杰作。当然,也不排除一些人的恐惧所造成的身体僵直状态,不过,如果自己的身体是在寒冷中变得僵硬的话,那或许大脑也已经没有余地去区分两者的区别了。而实际上,寒风中的活人感觉到的是浑身的冰冷,而触摸到尸体时死人浑身却还带着温热。这么看来,死亡,或许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至少她没有从他们脸上看出来。
人类惧怕死亡,这是人的本能所决定的,同样也有人类也在寻求死亡,而这也是人的本能所决定的。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Freud)将前者称为求生本能,将后者称为求死本能。求生使人类为了生存而寻求手段,求死使人类为了死亡而进行破坏。然而它们并不矛盾,就如同生与死也并不矛盾一样。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她张开双臂,如同与死亡拥抱一般,又如同展翅欲飞的雏鸟。突然一阵强风袭来,少女脚下一个趔趄,失去重心后,滑下扶手上的立足点。连忙用另一只脚支撑住身体后又小退半步,回到阳台上的她找回重心,重新站稳了过来。她从容地拍了拍双袖上的灰尘,用右手抚摸着左胸处心脏的位置。心跳没有变快,哪怕是在寒冷下体内血液循环加速的状态下,那沉闷的声响仍不紧不慢地振动着。或许已经习惯了,她沉默地放下手,转过身去。不过,她的瞳孔却稍微扩大了,缘于目光中出现的不想被其看到自己这种类似疯狂行为的人的身影。身着黑色棉绒中长外套的,刚从城内购物回来的一头银色中分长发的安十方面无表情,背手静静站定在前方。不过,虽然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她感觉得出,安十方周围的空气与以往的不同,使人难免感到压抑。安小娅尽量忽略这不适,从容地准备走回屋内。
“那是个很危险的行为,”走过安十方身边时,她所不想听到的冷静而低沉的声音还是出现了,“我认为你需要向我解释一下。”
“我并不会作出任何会对自己造成身体伤害的事,”安小娅并未回头,回答平静而冷淡,“十方叔叔你不用担心。”
“这不是取决于你,”安十方的声音继续道,听不出感情,“你不能保证没有意外的发生。你还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我不会死的,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安小娅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依旧冷静而坚定,“我承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