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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还真是不屈不挠啊。”
一步步走进的犹遢没好气地反讽着。
“摧毁了这么多浮游炮，真是该给你一个痛苦的死法。”
“咳咳……你……也就这点能耐了吧？咳咳……”
特莱米的手枪已经彻底没子弹了。
犹遢似乎被激怒了，急走几步拎着特莱米的脖子将她举了起来。
“我看你才是那个就这点能耐的人……”
染了不少尘灰的沙黄色头发黏在眼边，特莱米看不清犹遢的表情，但她能确认犹遢已经气疯了。
如她所料——或如她所窥，犹遢拎着她狠狠地怼在柱子上，途中一直喋喋不休地咒骂。
“……到了最后，你应该明白，最后的胜者是……”
直到他俯下身仇视特莱米的那一刻，他闭嘴了。
“是我……”
特莱米虚弱的声音响在犹遢面前，而他已经感受不到了。
特莱米用最后一丝力气将犹遢的身体推向一旁，过分整洁的尸体上只有胸口插着一只锋利的匕首。
这也是特莱米算计好的。
这时布莱尼和菈契刚刚赶到宴会厅，特莱米知道她该说遗言了。
“布莱……我在这……”
有气无力的声音使布莱尼找到了角落墙柱下的特莱米。
“姐姐！”
布莱尼飞奔到特莱米身边，将她放倒在自己怀中。
“布莱……”
“姐姐撑住，我们现在到达车库就能撤离了，然后……”
“布莱……先听我说……”
布莱尼急促的话语被特莱米打断，因为她忽然窥探到更远的事物——或者说，更远的未来。
“你真正的能力你现在或许还不知道……你真正的能力可不是用扑克牌召唤火……”
“那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姐姐……”
布莱尼很崩溃，她自灾难之时觉醒了天赋魔法，但从始至终她只知道她召唤出的扑克牌能放出和当年一模一样的火。
她一直以为她的能力和火沾边，而现在，自己最信任的姐姐在弥留之际颠覆了自己的猜想。
“布莱，从始至终，我都知道你是谁，法尔慕德尔家族的人都知道……布莱尼·杰克·杰卡斯，或许你都不知道你的全名，先不要问我法尔慕德尔家族的天赋魔法是什么……我估计……那个毒……我的时间已经不够坦白一切了……
“你真实的天赋魔法是召唤能『存储』被你杀死的生命和元素魔法的扑克牌，每一张都有存储生命的能力，唯有黑桃A是特殊的，那是本体的生命，但它无法存储，因为它的效果是一次性的『复活』并重置所有扑克牌，而所有字母牌只能靠吸收被你杀死的生命来获得具象化技能或物品……
“而王牌……则是可以收纳更复杂更抽象的东西来换做具象化物品……”
“咳咳……”
鲜血从特莱米的口中咳出，宣告着死亡的倒计时。
特莱米此时看向菈契。
“菈契少爷……我记得你有一个妹妹是吧？”
菈契脸上浮现出错愕的表情，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为悲伤，点了点头。
“布莱……你一定要找到……艾尔……她是……唯一一个……能……让你……摆脱……咳咳……”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特莱米知道，死亡更近了一步。
“没……时间……快……杀了……我……『存储』……复仇……”
声音越来越断断续续，想传达的信息也逐渐到达尾声。
但意思却十分明确……
“快……”
布莱尼来不及再次发问，看着瞳孔越来越空洞的特莱米，闭上双眼，手中的匕首却迟迟落不下。
“一切……都是……为了……那个……未来……”
特莱米虚弱的声音如羽毛般扫过，待布莱尼再次睁眼，匕首已经没入特莱米的胸口，手背上还留有特莱米的手温柔滑过的触感。
“姐……姐……”
呢喃过后沉默回响在空旷的宴会厅，管风琴的金漆如同锈铁般可怜地附在表面。
特莱米的尸体在布莱尼的怀中化作花瓣点点散去，好像没有过这样一个人：喜欢甜食，有着沙黄色长发，运筹帷幄的少女。
“姐姐！”
布莱尼感到人生第二次地崩溃了——她亲手杀死了一直视为家人的姐姐。
而她的死又算什么呢？
是一场献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