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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九儿犹豫是当村长还是进城做生意的时候,杭州城的弹棉花匠巴罗锅来电话了。
大姐青麦不知是操劳过度还是身体有毛病,在上楼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昏迷了过去。
九儿一听慌了神,这么些年来,自从青麦为了给父亲治病,留下一笔钱和巴罗锅私奔以后,只知道这么些年,大姐在杭州买了房,一家人还真未去过。
一提到巴罗锅,九儿又想起了他弓腰曲背的模样,就像《西游记》里的龟丞相,背上的那坨肉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九儿小的时候,特别讨厌他。
随着年龄的增长,九儿渐渐感到了巴罗锅的不易。
在成人的世界里,哪儿有什么岁月静好,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青棵所在的小学,正赶上放暑假,儿子金豆豆去旅游去了,现在的大学生啊,真令她揣摩不透,不在家待着,满世界去疯。
幸好,金子贵去了非洲当翻译,那边待遇不错,没少朝家里寄钱。
青棵干脆住在娘家度假,她喜欢这里的山青水秀。
一听说大姐青禾摔伤了,青棵眼圈红了,大姐从小到大,沒少受罪,沒少吃苦。
九儿也想起了大姐为了养家糊口,拉着板车蹲着路边卖凉茶的情景,不觉黯然泪下。
女儿是父母的心头肉,父母年纪大了,九儿怕她们伤心,不想让他们知道。
现在姊妹们虽然天各一方,但毕竟血浓于水,两姊妹一商量,决定带上父母去看青麦。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城历来就是个好地方,这里到处是风景,到处是传说。
青棵找了个借口,带父母去旅游。
父母为了子女,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享享福,开开眼界了。
用老木匠的话说,“土都淹到脖子了,还是操不完的心。”
九儿和姐姐商量了一下,不能坐大客车去,这玩艺又慢又贵,关键是母亲晕车。
一坐车又吐又呕的,吐的黄胆汁儿都出来了,九儿以前也晕车,她知道其中的滋味。
忽然,青棵说,“长这么大,咱整个凌云渡,只有老草蜢坐过飞机。
那飞机又快又平稳,从天堂市上午坐飞机,不耽误到杭州城喝面条。”
凌云渡的人,上午馒头稀饭,中午喝面条,下午稀饭馒头,千古不变。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别的地方是吃面条,而小山村凌云渡是喝面条,可见水多面条少,小日子过的不咋地。
老草蜢自从坐了飞机,走路都踮着脚尖,好像外国女人跳芭蕾舞,自我感觉气质刚刚的。
但他的邻居德川老汉眼有点花,那天一大群人又坐在院前,一边晒太阳一边唠嗑。
老草蜢又踮着脚尖走过,德“川老汉以为老草蜢脚底板上扎了棘刺,连忙关切地问,
“大侄子啊,你坐下歇会,我给你找缝衣针去。”
老草蜢很奇怪,“我的衣服又没有烂,找针干什么?”
德川老汉认真地说,“我看你惦着脚尖走路,看着真别扭。
是不是脚板上有刺,用针把它挑出来。”
旁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