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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突然变得舒适好睡,醒来觉得缠绵贪恋,吸吸鼻子,空气中飘来丝丝香甜。
天很高很蓝,云很轻很闲。
今天是中秋,母亲找来玻璃瓶子,放下房门钥匙,吩咐我去巷尾剪桂枝。
这是一条由南向北的曲肠甬道,房屋,院舍,错落有致,鸡鸣,犬吠,儿啼,哭闹,几棵青绿的八月桂在这鲜活的人间崭露头角。
寻香的人们躬身树下,挑选花枝,有那怜悯之人,一枝枝清脆折断,也有那不以为意的,一把把堪堪掰折,哗啦啦,黄黄的蕊瓣落满人的发丝,肩膀,罗襟,任谁都是沾染了丝丝香气、潮气,到是比那蜘蛛网,浮尘来的更让人欢心。
传说植株修成精怪,要比动物难的多,因为它们没有心。只得孑然伫立,吸收天地的灵气。腐烂自身,滋养香甜,这是我不喜折花的原因。
也是收秋,忙碌的季节。
彼时的太阳挂着云彩,像打碎的蛋液。空空窄巷,只有那货郎嘹亮地喊叫着:豆浆~咧,豆浆~昂
豆—浆—咧—浆~昂
晌午未到,外婆家的香案早已摆放在门口,新鲜的桂花糕,麻花,撒子,咸鸭蛋,还有集市上的花纸月饼,画着仙娥,圆月,油渗的光亮。
远处的山,一片青黛,金黄的田野夹着青茬,像一撮挑染的黄毛。
倔强让金黄侵染一丝悲色。
再等等吧,等它全弯腰,臣服了,
等不及了,来一场急雨,所有的稻穗都将烂在地里。
收割队整编待发,拿上镰刀,背着秧马,草绳挂在扁担上,晃晃悠悠,像一盏盏黄黄的灯笼。
黑的狗,黄的狗,肥泥鳅似的冲进稻田,白鹭漱漱拍翅,细长的脚蹬着狗鼻子。
江南丘陵分干湿两季,收稻谷,种麦子。田间有水,人们挽起裤脚,咕叽咕叽,肥泥从脚底,趾头钻了出去。
你割一垄,他割一席,稻杆的青气,粉尘,远远地飘来,镰刀被稻杆擦的光亮锋利,擦擦,唰唰,男人,女人包着头巾在稻浪里起起伏伏,不能分辨。
我走向田垄,成为这棋盘中的一子。梯田似的田垄有着大大小小的豁口,水流哗哗带来蹦跳的鱼虾,从激流勇进,变得头脑昏涨,行动愚笨,还有指甲大的青螺,吸附在青石上,又被掀了螺盖飘远。
我光着脚,踩进土里,冰凉湿滑,像踩在一条大鱼的背上,深深,浅浅,没有支点,打开双臂,身后的脚窝又溢满泥水,有小东西在和我打招呼,银色的鱼条,肥硕的泥鳅,举着钳子的青蟹,这里的青蟹长不大,探长着黑色的小眼睛,用手指一戳,就惊恐地缩了回去。
田间生长着宿生地梨,黑色的小球,是三棱草的根茎,河决生水,民取为食;水落藏土,岁久不腐。
一条肥硕的鲫鱼窜蹦到我的鼻尖,又落到表哥的脚下,我俩扭打在泥里,不肯分开,
鱼跑了,桶翻了,虾爬了。
太阳偏西,像蛋黄月饼,山背后大红大紫,霞光交错,山峦,林木,飞鸟,小兽,热闹非凡。
美,让人心悸,天幕是巨大的调色盘,风泼墨挥彩,我竟不敢多添一笔!
人们挑着稻捆,络绎不绝,走进这流光溢彩。女人打着草绳,拧成一股,蛇一样盘着,男人挥舞着扬岔,挑开稻捆,扬到半空,洋洋洒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