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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邹辰说：“我那时候真的没钱，就把你帮我养了三四年的游戏账号，包括装备全卖了。所有的加起来卖了三千还是两千我记不清了。那些钱够我一年的学费、生活费，让我不至于初中都上不下去。”
“后来我住的地方来了两个人，说我妈临死前投资了我姑姥姥的中药事业，我现在持有百分之一的股票，听起来很美好是不是？但我那时候未成年。我小姨和小姨夫养我那么多年，偏偏不是我的监护人，所以要拿分红必须通知我那个爹。而且分红每两年给付一次，我还是要靠着卖游戏账号的钱生活一年。”
“我当时就知道，这笔钱到不了我手上，或者说不能全部到我手上。因此，初中毕业我就打算好了，去技校，早点学手艺养活自己，学费就跟我小姨夫借，那时候我小姨夫一直不理解小姨为什么要赶我出去。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我学得第一道菜叫水汆丸子，丸子是自己搓的。我能用刀子在一根萝卜上雕出七朵不同种类的花，还会雕凤凰。”
“然后呢？”赫宏琛又给邹辰加了肉，自己不吃还分给了陈英兰。
陈英兰的脸色有点白，她知道邹辰的日子过得苦，却也没料到会这么苦。
邹辰说：“我小姨夫把我从技校里接出来，那时候我已经上了两个月的课了。我的中考成绩让他心有不忍，我考上了我们那儿的重点高中……小姨夫跑去监狱告诉了我那个爹，又是将心比心又是展望未来，那意思就是让他以我监护人的身份跟姑姥姥那边要钱，让我去上高中。”
“我一辈子感激我小姨、小姨夫，他们对我的心比我那个爹多得多！钱是他们送到我手上的，分红的五分之一，够我上完高中！我爹出狱的时候我上高一，马上升高二。他来跟我要钱，我说我没钱，他就以我监护人的身份，将我的股份卖了，拿到钱他翻修了老家的房子，娶了新老婆，开了店铺，生了别得孩子。再也没给我一分钱……”
赫宏琛一拍桌，这动静把陈英兰吓了一跳。
“你成年后难道没告他？告他侵占你的财产，告他生而不养！让你小姨夫也告他，让他还钱，还这些年养你的那些钱！”
邹辰笑了，他说：“我也曾想过。可我小姨夫说，有这些亏欠在上面压着，他一辈子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他也无法干涉我的生活。如果钱都还上了，会被纠缠，没有安生日子过。我也试了，刚从京城回去的那年，我买了一套房子，我爹想进去住，理由是我那个弟弟要上学，我的房子挨学校近。我就说要告他侵占我的财产，他就被吓跑了。”
赫宏琛听他这样说笑了，“还是长辈有远见。”
“是吧？”邹辰难得有些得意。
他看向陈英兰，却见陈英兰脸上有异常。邹辰瞬间酒醒了一半，他是不是撒谎来着？他跟陈英兰说他没房没车来着……陈英兰想起身，被邹辰一把按住。
两人四目相对，眼睛都瞪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