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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十年代的农村,也是重男轻女的年代,那时农村是集体经济,土地是联合生产,以家庭为单位,出人出力积“工分”分物资,统一吃饭,统一劳动,对于2没有劳动力孩子和老人,只能等着有能力者挣得工分来保证温饱。要是真的实现了“共产主义”,人们应该也是幸福的。但是人们的意识还远不能理解这么完美的共产主义理想。于是就有了“蛀虫”:大的变公为私,小的偷拿私藏。。。
那时要粮食要用粮票,买布用布票。。。所以养一个不吃三年闲饭的男孩,比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有用的多。更何况男孩还可以传递家族香火,养老送终;女孩只能适龄出嫁,在家多待几年都会被四邻八乡议论为“老姑娘”。
家里大女儿出生时,农村土地已经承包到户,每小家庭的经济都有了一定的改善,但是还是不能温饱,因为以前都不是自己的土地,人们也没有那么爱护她,已经变得很贫瘠了,导致产量太低(我十来岁的时候,每亩地产量小麦才合700斤,现在产量不好也有一千多斤),而且还要“交提留”——交公粮(农业税:农民按所分的土地的亩数,依据一定的标准把所收获的粮食交给国家)。于是根深蒂固的思想和生活的需要生一个男孩是势在必行的。
家里接二连三的生了四个女孩,第一个是喜悦的,第二个是高兴得,第三个是麻木的,第四个是有点失望。最着急的是姥姥,替她的女儿高兴,担心,着急。。。不认命的是娘亲。机缘巧合下,有人给她算了一卦:有一天,一个算命先生看见她说,你是有福之人,但是你也有一些小遗憾(是不是一般算命先生都如此开始聊天啊),闲聊之后,算命先生笃定地说,你命中有子,只是你结婚那天刮大风,把第一个儿子刮到别人家里,给你刮来了一堆姑娘。话忽然一转,他告诉母亲有破解之法,用一根红绳,穿几个铜钱,埋在家里的什么方位,就能把儿子留住,这番话换了娘亲一斤红糖和几两碎银。娘亲信以为真,真的如他所言埋了铜。来年的,“娘娘日”(十五的娘娘,初一的官)伴着三尺瑞雪我家的男孩来了。在他出生前家里的母羊先是诞下了三只小羊,故为三羊开泰;雪也是近几年下的最大的一场雪,以至于大舅想给放场电影都办成,雪太大,进不了村;爸爸也想大宴宾客,雪太大出不村,买不了菜,最后将就着买了少许菜,小范围庆祝了一下,但是大人们的喜悦是满怀的,我们应该也是高兴的吧,我想大人们高兴,我们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吧。
多少年之后娘亲一直认为那个算命先生算的真准,从那之后再也没有碰到过这么准的算命先生,所以她认为现在的算命先生都没有本事,都是骗人的。我认为《易经》,《天机素书》,《穷通宝鉴》或许是有些玄学的,因为今天的母亲在我看来也是有福之人,虽然为了抚育我们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艰辛。但是她的福气不是命运给与的,而是她磅礴无穷的爱,坚韧不屈的性格,淳朴善良的本真,勤劳无畏的智慧。。。换来的。对于大字只认识俩的母亲永远不会认识这些美丽的词汇,但是到今天她依然践行这些美好,身边的人感受到幸福。
母亲认识的是很伟大的俩字:“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