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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做过一场梦。
他与黑暗相随,与铺设在星际间的轨道渐行渐远,闯过在宇宙中横冲直撞的陨石雨,同栖身于天体阴影中的黑暗精灵们打过招呼,而后又继续往星空的更深处飞去。
行程的最终站是一颗陌生的行星,它躲藏在异时空虚影的阴影里。
踏上那颗星球的地表,迎接他的是骁勇善战、却不欢迎外来人士的守护者们。
他与他们激战,最终取得了胜利,而在他与敌人们的鲜血汇聚成的海洋中,一座古老的建筑从暗红色的水面下徐徐升起。
周围的黑暗躁动不已,恍惚间,他听见了其他人的鼓舞声,他们说:
“都来到这里了,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不如继续向前一探究竟。”
于是,他走进阴森的建筑——像是座供奉神明的宫殿——等待他的又是一段艰险的路途。
他摧毁了全部的机关,破坏了所有的陷阱,攀爬上长长的、由无数级金属台阶组成的阶梯,从先前的伤口溢出的鲜血已汇成一条新的河流……最后,他倒在了前往未知终点的路上。
然而,当他勉力支撑起身体,企图让自己离目的地再进一步时,一扇被重重锁链覆盖的古朴大门,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梦境的发展总是不讲逻辑的,他莫名地认识到自己的血可以破除大门的封印,刚好,他的身后已积满这样的道具,而当所有锁链都从大门上落下来之时,他的大脑似乎也跟着一起被解放了。
这里是……“主”的封印之地,梦中的他如是想着。
有那么一瞬间,他丧失了对现实和梦境的辨析能力,一种情绪由他的心中迸发出来,促使他撞开尘封已久的大门、扑入这座“封印之地”的重地。
在那里,他终于见到了他一直想见的“黑暗之主”,对方因他的到来而被释放,宛如慈父、圣主般,替他挡下了因周围环境千变万化而突然出现的敌众,然后用至臻的黑暗包裹住他,带他在这座限制自己自由长达百万年时光的殿堂中迅速穿行。
当黑暗从他的眼前褪去,他意识到“主”带他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带给他无比沉重之感的金属王座跟前。
“这里是这颗星球上最安全的地方。”黑暗之主对他的造物说,“在这里,那些守护者不会来打扰。”
“是那个黑魔法师——是兰斯把您送到了这儿?”梦中,他迫不及待地向他们的“主”提问道,“您仍然拥有掌控黑暗的能力……却不再打算回到紫星上去了吗?”
梦中的对话,回想起来似乎也比较跳脱,但每一句都是他曾在脑海中酝酿过,都是他打算在有朝一日他把黑暗之主召唤来这颗星球、或是亲自找到黑暗之主时,要向对方确认的内容。
然而,梦境中的他却想象不出来自己的主会如何答复这些问题。
他自然是希望对方别太偏袒那位人类养子,可无论怎么想,自己在对方心中占据的地位和分量,都不可能比过曾作为对方心理慰藉的黑魔法师。
“对了,”他想到了自己占优的一点,“黑暗之主啊,我完成了您的夙愿!”
在梦境中,哪怕是早已绝望之人,也会因为听到这样的言论,而由衷地展现笑意。
“这不是在安慰您,也不是在欺骗您。”他回想起自己筹谋召唤黑暗之主降世的目的,可又忽然间觉得,现在没有什么事比“在对方面前分享这些日子里他的见闻”这一行为还要重要,“我遇见了您兄弟的转世,他就如同您所期望的一样,值得一切的……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