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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个人合抱那么粗的酒缸,里面恐怕有几万斤酒,四个精赤着上身的大汉,齐“嘿”一声,竟然担了起来。
周围的酒客都忍不住叫起好,随着四人齐声喊着“嘿!嚯!”,又不断喝彩拍手,这大酒缸便一步一步往场中央的高台爬去。
四人唱道:
“上~山~喽~”
酒客们也随道:
“上山喽!”
这四人万斤担在肩上,脚下却稳如泰山,任谁也能看出功夫不浅。上了高台,把酒缸重重落在台上,又唱道:
“请~神~嘞~”
酒客们都呼道:
“请神嘞!”
酒神会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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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爱喝酒啊”,我有些苦涩地说道。
“你少放屁。”
林霜笙直接抬起一脚把我踹进了酒神会的场地。
回头看时,只有我一个人。
在心里骂了几句,却不敢正面违抗她。
我抬头看,入口上面挂着横幅“中原武林酒神大会”,左侧写着“清河县政府、清河县酒文化发展局”承办云云,右侧写着各家赞助的大酒厂等等。
走进去看到的全是酒桌,根本没办法数清,桌子上面或杯、或碗、或盏、或樽,全都盛满的话,好像能把全天下的酒都盛进去了。
随便喝,不收钱。
散发出来的酒气直上云霄,四海而来的客人们,把这里挤了个水泄不通。
深秋时分,本应该有几分凉意,场内却只让人觉得燥热难耐,反而更加想让人痛饮一番。
有许多酒工打扮的大婶,提着白锡桶在场中巡游,有人一碗饮尽,她就过去添满。
看大婶身上斜挎的绶带,上面写着:
天下第一清河酿。
口气真大。
从我这隔了两桌开外,有位着短打的少女,倒提一把长嘴壶,只要见到有人杯中渐空,便使出一招春风拂柳式,填满了好几步外的小小杯口,可以做到分毫不洒!
真是好功夫啊,看她身上的绶带,上书道:
酒中至尊神仙窑。
如出一辙。
客人们自然是老鳖不认得老王八,却不妨碍他们坐在一起推杯换盏,以兄弟姐妹相称。
这一片桌子上的酒客年轻,打扮儒雅,好议国事:
“我笑异瞳儿区区马奴,终究少智,公孙家偏居一方,到底短见……”
“你是哪门子英雄?”
“奸臣弥道,篡夺神器,诸君何不随我投靠北方?”
“好你个反贼,快抓住他!”
喝得那是鸡飞狗跳。
这一角的桌子都赤着臂膀,感叹着时光易逝,只恨那青春短暂。
“想当年霜笙女侠两夺武状元,我便在场,后来她与将军并肩作战,我更是亲眼所见……”
“你必是朝廷走狗!”
“就算泥佛亲至,哼,他也不过跟我五五开。”
“这人真喝多了,什么胡话都讲得出来,快把他拖下去!”
酒后这些胡言乱语,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我在一旁拿来当下酒菜,觉得讲书都不比他们有意思。
座位是不够用的,我起先也能坐着。
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
“这位大侠,您请上座。”
“你这小辈,下面待着去!”
渐渐我这无名小辈就不够资格坐在桌上了,只好端着碗蹲到了边上。
蹲着喝酒的人也不少,我旁边就有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他笑嘻嘻的冲我说道:
“咱们跑江湖的,还就是这样喝才舒服。”
马上旁边就有人搭腔道:
“就是就是。”
“坐着浑身都不自在。”
我当然也是嗯嗯点头。
大家蹲着听上面高谈阔论,一起摇头骂道:
“尽他妈是吹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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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碟子花生米,只要三块钱。
老头立马觍着脸来抓,我弃了酒碗来护,瞬间又有好几人出手,实在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碟子都空了!
这些家伙一个个嘟囔着道:
“少侠别走啊。”
“慢走慢走。”
“下次还来啊”
“呵呵。”
哼,没脸没皮的,难怪你们蹲在地上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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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神会分为内外场,外场自然是给这些江湖浑人们滥饮的。
外面讲交情,里面讲生意。
内场里是生意人们的舞台。
自然比外面稍微冷清一点。
却也是迎来送往好不热闹,我逛到了一家卖酒器的,看得入神。
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不到一吊钱。
宝石镶嵌的金杯,好几百两。
平平无奇的陶碗,竟然要以黄金计价。
看着我差点惊呼出声。
只是比起那个价值不菲的陶碗,我还是心疼我那三文钱的花生米。
“少侠要不要试试我这新品?”
一位瘦高个子的人抓住我,自顾自地说道:
“我这酒啊,采用五种毒物,九种毒草,酿制多年,以毒攻毒,第一杯金身不腐,第二杯流芳百世啊。”
我听得心惊肉跳:
“会喝死人吧!”
“怎么可能呢?”
他笑眯眯地递过来一张死契。
“来,尝之前要签字啊。”
我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