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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夜色深沉，小区静谧。
一栋老破旧的六层住宅楼，唯独六楼的一间小户型卧室里，还亮着暗黄色的灯光。隐隐约约的急促声，有节奏地从屋里震荡到窗外。
“滴，啪……”
“啪啪……”
突然间，屋里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啪啪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英俊而脸上疲惫的男青年，穿着朦胧睡衣透着光滑肌肤的貌美女子，两人听到熟悉的铃声，竟然，默契地沉默下来！
男青年表情凝重，有点不情愿地接通视频电话：“妈，还没睡么？”
话音刚落，手机喇叭传来喋喋不休的批评声。
“咦，你们怎么还没睡，现在几点啦？
已经十二点！
我都说多少遍了，要早点睡，早点睡！”
“阿阳，你是不是又在熬夜码字？
嗯？
阿阳呀，不是我贬低你，以我初中语文老师的眼光，你那小说，开头三百字我都看不下去，太尬了，你这工科生写什么狗屁小说！
这是你能干的事？”
“我闺女和你结婚，你当初如何跟我承诺的？
哼！
结果呢？
跟你吃苦受累，前几年流产，如今身体还亏欠，连小孩都没有，你照顾好她了嘛？
没有！”
男青年唯唯诺诺，不敢反驳岳母的话。
往事不堪回首，总会让他心里涌起愧疚和悲伤。
“妈，不怪阿阳，当年是我想多存钱买房才兼职……”女子还没解释完，就被母亲的喝斥声打岔。
“哼，一说到房子，我就来气！
早些年，我让他去借点钱，然后我和你爸再支援一些，先首付供套小面积的，暂且先住着，那会房价才一万出头。
结果呢，他不听劝！
脸皮薄呀，不想用我们的钱，说要靠自己努力。
现在呢，H城房价多少了？
努力有个屁用！
存的钱比得上房价上涨速度嘛？”
“均价好几万了，那是人住的？”
“哎，妈，的确是我的错，当初应该听你的，如今真有些后悔。
现在我们存了近一百万，打算这个月首付一套小面积的。”男青年愧疚叹道。
在买房这条路上，他越来越困惑。
手里握着不断贬值的积蓄，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开始怀疑这三十多年来的价值观。
运气，成了一种不可描述的东西。
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地工作，不如隔壁二傻十年前阴差阳错多买了一套房。
当初暗骂他“傻逼”的时候，如今他却像个“傻逼”一样在风中凌乱了。
“现在认错有个屁用！
有后悔药嘛！
算了，懒得说你了，我和你爸退休了，手头只有三十万块存款，明天转帐给你，早点把房子定下来。
真的是，非要在江浙省城买，在咱绿城买不行嘛。
哎，你爸当了这么多年领导，人老了脑袋也不灵光了，被王八蛋忽悠去炒币亏了二三十万，要不还能多支持你们一些。
算了，不说了，你们要早点睡！”
岳母气呼呼地把手机关了，沐阳舒了一口气，顺手关掉电脑，媳妇安慰他别太在意她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