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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街道各店都点上了灯火，思源客栈门前的两盏破灯笼散出微弱的光芒。
经过李贡和陈鹤诚白天一闹，一整天都没有客人光顾，但也给了柳长义和顾立丰收拾客栈的空档。
顾立丰将每一张桌子上的油垢都细细擦去，布满岁月的痕迹木桌此刻正映射着烛火的微光。
这一天仿佛做梦一般，先是贸然出头，后又稀里糊涂就成了客栈的小二，下一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正想间，柳长义撩开后厨的帘子，端着一碗米线来到桌旁，顾立丰一看，与他当日所点的米线并无二致。
“吃吧。”
忙活了一天，顾立丰也感腹中饥饿，便急忙接过，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柳长义却拿出一坛酒放到桌旁，自斟自饮的喝了起来。
“诶，你说你叫顾什么来着？”
“在下顾立丰……”
二人无话，一人吃一人喝，顾立丰满足的咽下最后一口，他看向柳长义，只见他一碗接一碗的喝着，仿佛在想着什么。
半晌，柳长义已喝下一坛，他突然抬头道：“以后每月给你十钱银子，店里有什么便吃什么，住的话，后院有库房自己收拾一下凑合住。”
顾立丰闻言大惊，莫说十钱银子，便是能天天免费吃这米线，就已足矣，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天降喜事。
柳长义见他不语，皱眉道：“你不满意？”
顾立丰急忙摆手：“不不不，满意，满意，只是在下并没做过小二，怕在您的店中添麻烦……”
“刷碗扫地你总会吧？做这些就行了。”
顾立丰闻言点了点头，柳长义又道：“但是我这有几条规矩，你可得遵守。”
“这个自然，您请说。”
柳长义道：“第一，就是他娘的别总是张口闭口在下在下的，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你那些怪话，老子听得难受。”
顾立丰见他面色微醺，语气不善，心中有些害怕：“柳掌柜不愿听，在下……”眼见柳长义双眉立起，急忙改口道：“我，我自当注意。”
柳长义满意的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老子最是看不惯那些臭穷酸。”
顾立丰闻言心下一奇，问道：“柳掌柜是不喜读书人？”
柳长义喝净了碗中酒，冷哼一声。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天下书生众多，柳掌柜为何如此偏激，难道读书是错的吗？”
“读书读到头，不就是为了黄金屋、颜如玉，再生个陈鹤诚那样的儿子，仗着身份嚣张跋扈吗！”
顾立丰内心一直隐隐以读书人的身份为傲，本想反驳几句，可想到白日里陈鹤诚的做派，和顾家的所作所为，不禁语塞，但还是不甘道：“什么人都有好坏，柳掌柜不该一概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