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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蒸汽机船只能在京杭大运河里开,吨位不过两百吨。后来三十年间逐步发展到上千吨,材质也从木壳船进化到了铁皮船,与铁路一起进一步推动了大明的钢铁冶炼业蓬勃发展,数十年内钢产量翻了何止十倍。
运河上也学会了如何修建现代船闸,而且是用蒸汽动力加液压来驱动开关闸门的,基本上也达到了平行时空西方1850年前后的水平。
如此一来,老旧的京杭大运河就再也不需要分段让码头工人装卸摆渡、来解决运河各段水位落差的问题了,京杭大运河正式实现了一次性装卸,从起运地装货后到目的地可以直接卸。
中间的临清、淮安等码头装卸城市的人口也进一步萎缩,再次挤出了数以十万计的码头工人。不过好在当时铁路建设也是如火如荼,所以“百万漕工”直接摇身一变成了铁路工人。
临清、淮安虽然不是运河重镇了,但却转变成了铁路重镇,铁路货物还是需要跨长江黄河淮河装卸的。
不过,过于超前的铁路修筑,政府主导的强推,造成的民间资本的浪费滥用,以及技术验证过程中的成本摊派不公,大明在几十年的飞速发展中,也积累了不少的社会问题。
全国的大造铁路进程中,至少死了几十万铁路工人,多的时候一年要死两三万。
而朝廷一开始预估的铁路盈利能力,显然也有不少出入。很多铁路造好后,配套的产业环境并没有起来,一开始还是国防意义大于民间经济意义。
很多投了大钱的民间资本,眼看着铁路修成了,但回本收过路费收租金却遥遥无期,不由怨声载道。
朝廷当初还提出了“修铁路者可以得到铁路沿线一定宽度的土地,用于工商业开发”,但这些土地一开始的价值也显然存疑。
最后,修铁路过程中积累了太多的分配不均、经手人贪墨、规划存在泡沫难以回本,尤其是西北东北的铁路当时经济价值不大主要是国防价值,等于是拿富商的钱在为国防填坑了……三十多年积攒的怨气,让民间爆发资本改良的呼声越来越高。
朱和坦虽然让国富民强了,但分配不公的问题,依然冲击着大明。
到后来他自己都觉得形势有些危急时,终于又想起了祖父当年临终时、交代他的另一句遗言。
“如果将来大修铁路,肯定是要激起各方反对的,有守旧者,有恨油水者,有恨投资泡沫者,朝廷一切都靠执政者规划,出了大问题仇恨最终都会落到皇帝身上。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可以想想英吉利国虚君实相,以相平息民愤的经验,我大明已有天下三四百年,只要皇帝谦退,不至于被人反对到那一步。”
朱和坦思之再三,决定按照祖父的遗嘱慢慢布局。
他自己是不怕的,毕竟也是六十年之天子,积威甚重,无人敢质疑。
但也因为他活得太久,他几个大儿子也没他长寿,必须找最小的幼子继位了,估计继位时至少也是四十好几了。他怕自己的小儿子将来镇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