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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纤云不能理解葛青青的想法,那是因为她没有遭受过葛青青的磨难,对于一个差点就失去了全世界的人来说,现在的一切都是神的赠予,要比原本的命运好上百倍千倍。
“那走吧,咱们一起回家。”葛青青越是这样,廖渊清越是觉得对她有亏欠,原本她对这丫头耽误儿子大好青春一肚子怨气,现在哪里还记得那一茬。
“妈,直接把金世纶她们姐妹仨扔在这里不好吧。”白冬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你们俩搁这儿演家庭伦理剧没关系,病房里还有个伤号躺着打点滴呢。
“给她找个护工嘛不就好了,咱们家还缺这点小钱啊?”廖渊清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
“不是钱的事,她们三个都是外国人,并且连一个会说中文的都没有,万一出了问题怎么跟护士沟通都是问题。”别以为医院里的护士能有多高的问话水平,毕竟她们中绝大多数都是从卫校出来的,拿的是职专文凭。
廖渊清也不跟他多废话,一把夺过了儿子手中的车钥匙,“那你自己在这儿呆着吧,哼。”其实也没别的人合适了,在蓝鲸城找会英语的随便找,医院里的医生就肯定说得不错,但想要找个精通韩语的就难了。
葛青青挽着婆婆的胳膊一起走了,到了走廊拐角处转过头来,笑着冲他挥了挥手,“早点休息,早点回家。”
对医院不熟悉是件幸运的事儿,家里但凡有一个病人,就会拖着一大家子泡在医院里。白冬这些年遭遇有些坎坷,没少在这样的地方消磨时间,对消毒水的味道都免疫了。
“欧巴,要不我们在附近找个酒店吧,你单独留下来陪姐姐,不然咱们四个人挤在一起也不方便。”金亚纶很有眼力劲儿,知道现在姐姐最需要的是什么。
“确实有些不方便,不过收外国人的酒店一时间只怕不太好找。”白冬觉得不方便,并不是因为人太多会挤,而是因为金家三姐妹都是女的,哪怕年纪最小的金亦纶也有十六岁了,他一个大男人总要避嫌的。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金亚纶本来想要撒撒娇抱怨一下的,跟姐姐对视了一眼之后立刻认怂了,嘴里的话也变了:“实在不行去蒸汽房凑合一晚也行的,我们不挑。”
“蓝鲸城哪来的蒸汽房,要不你们去我那里先住吧,我在附近就有一套房。”蒸汽房就是韩语里的汗蒸幕,涵国人囊中羞涩去不起酒店在汗蒸幕过夜很正常,可这里没有那种文化,就算有她们俩没有苏康码人家也不会放她们进门,好在白冬自己在德基还有一套百来平的小公寓,给她们两个住绝对够了。
“别折腾了,就这样挺好的,我们涵国人也没那么多的讲究,以前一大家子睡通铺也没觉得需要避嫌。”金世纶摆了摆手,她不想让两个妹妹离开自己的视线。
“那好吧,我跟医生说一下。”白冬四下看了看,病房里空间绝对够大,摆两张床绰绰有余了,等下他在这边陪护也是和衣而卧,确实也不用太在意别人的闲话。
私立医院有个好处,就是事事都可以用钱解决,在军总占个床位要需要动用人情,在这里只要肯花钱什么都好说,白冬提了一下人家就送了两张陪护床进来,还有全新的床单被套。
白冬把一切都安置妥当,便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披上沙发上的外套,“你们简单地洗漱一下吧,我出去转一圈买点宵夜,有情况就给我打视频电话。”
“嗯,你快去快回。”金世纶点了点头,她知道白冬离开是怕两个妹妹洗漱的时候会尴尬。
值班的护士看了一眼白冬手腕上的陪护手环就放他离开了,私立医院没有宣传任务,上面也不会频频过来检查,最关键的是没有医保处指手画脚,所以管理上非常松。白冬搭乘电梯下楼之后,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到了紫金山脚下自家的小区外面。
“这样看着我干嘛。”穿着羽绒服裹着围巾的葛青青已经在路边等着了,发现白冬盯着自己看,忍不住捶了他一拳。
“我在好奇,你是怎么出来的。”白冬本来还准备去家里把人抱出来,没想到她自己出来了。
“我只是发不上力,又不是瘸了瘫了。”葛青青在医院挂了两个星期的吊针,那么多激素可不是白白打的,“别废话了,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个人的么,走吧。”
之前送白冬过来的司机师傅还在小区门口等着,现在的大环境不好,晚上拉不到几个客人,换做两三年前出租车怎么可能愿意停在路边等客人,“师傅,太平门。”
“你们这个时候去那边干什么?”出租车司机可能是接触都市怪谈最多的群体了,除了工作太无聊同行之间会瞎聊之外,还因为蓝鲸人民广播电视台有一档十年长青的老节目《子夜聊斋》。的哥们到了半夜都是听着小龙讲的鬼故事拉活的,对于一些“心灵地点”肯定会很敏感。
“去她舅舅家有点事儿,你跑出租的还害怕这个啊?”白冬笑道。
“我说朋友,你刚从医院里头出来的,半路跑来紫金山接个人又要往太平门跑,那我肯定害怕唉。”的哥往后视镜里瞥了一眼,白冬的模样还挺正常的,可葛青青常年晒不到太阳脸色白得一塌糊涂,还瘦骨嶙峋的没多少肉,着实让他犯嘀咕,“你们小两口吧,长得还蛮有夫妻相的。”
“还没领证呢,不过就快了,等到疫情结束就摆酒。”白冬握着葛青青的手却没怎么用力,担心给她捏骨折了,长期卧床的人必然会有骨质疏松的毛病。
“那是好事,呵呵。”的哥终于放下心来,毕竟白冬这种类型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不过仅仅过了几分钟之后他就感觉一股凉意爬上了后背心,因为白冬掏钱包的时候带出了两张黄色的符纸掉在腿上,他正好用眼睛的余光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