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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再一次被人推开,爱丽丝.莉塔莎还在与亨利.简置气,但她朝着门的方向看去,来者却是一脸阴沉浑身血污的詹姆士.伯特。
他看上去很糟糕,可现如今在这艘摇曳着死亡旗帜的维多利亚号上,还有谁的命运不糟糕。
“欢迎,今天可真是热闹不是。”
詹姆士.伯特一脸惊讶;
“你醒着。”
爱丽丝.莉塔莎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他;
“我可以装睡。”
詹姆士.伯特关上了门,走近了些,话说了一半又突然泄了气;
“我看到亨利.简出去,我以为……算了,我想和你聊聊。”
爱丽丝.莉塔莎盯着他那张面色难看的脸,自顾自说道;
“请便,不过你为什么要坐这么近,好吧当我没问。”
詹姆士.伯特搬来了凳子,他就坐在床头,目光复杂的看向爱丽丝.莉塔莎。
爱丽丝.莉塔莎向后挪了挪,并未起身,她也很疲惫,并且所有的耐心都被这些该死的灾难磨碎。
除非是有重要的事,不然她现在只想好好躺在床上偷懒发呆,直到紧绷的神经得以休息,手上那些隐隐跳动着搬动碎肉传来的触感散去。
所以她不欢迎詹姆士.伯特,不欢迎亨利.简,也不欢迎讨人厌的笑面瓦尔多教皇。
詹姆士.伯特盯着爱丽丝.莉塔莎,突兀的开口道;
“路易死了。”
爱丽丝.莉塔莎沉默了一瞬,又很快道;
“节哀,但我更建议你念诵祝词送他最后一程,我并不擅长安慰。”
今天,相信大多数人都见到了一生中最多的死亡,人们就像是苍蝇蚂蚁,被拍碎,踩死。爱丽丝.莉塔莎已经麻木了,不断的搬动那些尸体,像老鼠一样在废墟上到处挖洞,多死一个和少死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死的人太多,他们没空去哀悼那些失去了灵魂的肉块,比起死去的,在这样的时刻活着的人才更加重要。
詹姆士.伯特并没有因爱丽丝.莉塔莎不耐烦的推脱而离去,而是张了张口,声音颤抖懊悔;
“我有罪。”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直接坐了起来,她一脸惊诧不可思议,立刻打断詹姆士.伯特;
“停停停,倾听忏悔是瓦尔多教皇的职责,你为什么跑来折磨我。”
然而詹姆士.伯特完全不听,他自顾自的一句句说道;
“我尽力了,我杀了那些还活着的人,将他从尸体中拖了出来,可他最终还是死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沉默了几秒,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但又很快继续道;
“是血栓,船医们说,因为长时间挤压血液不流通的缘故,导致他的下肢瘫痪,由于位置太高没有办法进行截肢,因此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爱丽丝.莉塔莎掐着紧蹙的眉,她现在感觉头疼了;
“人总是会死去,原谅我今日见证了太多死亡,关于路易的不幸,对此我只能表达遗憾。”
詹姆士.伯特仍旧自顾自的,喋喋不休,仿佛想要倾吐出心中所有的痛苦,悲伤,与愤恨。
“如果我早一点,早一点那么做,是不是就能拯救路易,如果我当时没有犹豫。他说他的腿没有知觉了,他看起来好害怕,我是有办法的,可我犹豫了。”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自己真的快要被逼疯了,她真的没有心情去安慰詹姆士.伯特,她真希望自己在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语之前,詹姆士.伯特能够自己想通,他们压根没有时间哀悼,因为下一波的收割即将到来。
因此在这一分一秒之间,她宁可养精蓄锐,也不愿浪费在哀悼的身上。
“容我打断你,人生没有后悔可言,不管你如何想,结局已然注定,在无法可改变。”
詹姆士.伯特盯着爱丽丝.莉塔莎,他突然发现那双眼睛太冷,太冰,好像剥去外皮的伪装,露出了一角真实。他突然问道;
“你会怎么做,是你的话。”
爱丽丝.莉塔莎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鉴于立场,有两种选择。
身为代表人她必须看着他们自己死去,因为无法决定让大多数死亡而救其中一部分。这对被救者和未被拯救者的朋友亲人们来讲都不公平,即便是救下那一小部分,也会因未能拯救的那一部分受到谴责,甚至引起暴动。
不如说,如果詹姆士.伯特带动其他骑士选择牺牲一半去救另一半,那么接下来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可就有的忙了。等那些死去人的家属找来,他们就会呐喊,这些人杀了我们的家人,他们有什么权利,凭什么去决定谁死谁活。
可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讲根本不成立,因为她是个文森特,文森特不需要在这种事上犹豫,因为文森特享有最高豁免权,他们永远不用为决定而担忧,这只是一个选择题,没有正确和错误,甚至还有第三种答案。
“我快疯了对吗?不,我已经疯了!我竟然觉得杀死那些人毫无歉意,你为什么不伤心,你为什么毫无动容?”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偏了偏头,现在她也不清楚詹姆士.伯特究竟是在向她询问,还是因为受不住良心谴责而开始自言自语,又或者他确实已经开始神经失常了。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突的说道;
“焚林战役,相信你略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