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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对方不因阙如歌的外表而有所偏见，那阙如歌的吓唬其实毫无意义，因为他是位教师。
正因如此，巫陶才会成为他重点关注的对象之一。
孤僻，阴沉，体弱，独来独往，成绩优秀，不喜欢说话，除了并非家境贫寒，巫陶几乎完美符合阙如歌总结出的被孤立对象的特征。阙如歌也主动找过巫陶谈心好几次，免得这个学生心理出现什么问题。
“老师，我是来请病假的。”
巫陶对阙如歌这个老师的观感不差，因为对方是发自内心地认为，老师不止应该管好学生的学习，还应该让他们走在正确的人生道路上。
所以他才没有张口就是一句我得了绝症，因为对于任何一个关心自己的人来说，这个词语都太过沉重了。
“你打算请多久的病假？情况严重吗？”
听到了巫陶的回答，阙如歌的语气似乎都急促了几分。
“起码半年吧，您放心，不是什么大问题。”巫陶控制自己尽量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说道。
阙如歌一时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后，他才道：“好吧，我给你签单子。你记得让你家长打电话跟我沟通一下。”
“我父母出了点意外，可能没法和您联系了。要不我明天让我新的监护人联系您？”巫陶也愣了一下，他确实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阙如歌又沉默了，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眼神，不让巫陶察觉到自己的怜悯和同情。这些情绪绝非坏事，但对于当事人而言，它们可能远比恶意更伤人。
所以阙如歌只是从抽屉取出一份黄色的纸张，签上名字，递给巫陶。
“填一下吧。”
“好，麻烦您了。”
本以为要拿出病历单才能说服对方的巫陶接过纸，填写起来。
拿着这份单子又跑了一趟教务处，巫陶才处理完请假的事宜。
虽然直接罢课，不去上学也不是不行，但跑个流程，也免得阙如歌这个班主任操心。
当学校琅琅的读书声响起，巫陶已经走到了学校的大门口。他转过身，回望着这片他呆了将近两年的校园。
有着砖红色瓦墙的教学楼，灰色外墙的图书馆，更多的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巫陶对学校仅有着这点贫乏的印象。本该没有任何留恋的地方，巫陶却站住了脚步。
什么样的人才算是正常人呢？
巫陶也不知道，哪怕他尽量尝试融入正常学生的生活，也像是混入羊群的恶狼般不自然。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因此他很清楚，他与平凡这个词几乎完全不沾边。
学校生涯对于他而言，就像是一张披在身上的羊皮，但凡面对质疑都可以拿出来说，我姑且还算个正常的学生吧。
当这块单薄的遮羞布被扯下，巫陶终究还是要面对自己的本质，面对那份异于常人的渴望。
但那又怎样呢？
巫陶在门卫的注视下，向着身后挥别，而后坦然地离开了学校。
再见了啊，我平凡人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