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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生命是一个庞大的系统,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无论是生或死,都具有一定的周期和规律,以不同的形式,完成能量之间的转换,维持自身运转的秩序。
周宇宙想,在这浩瀚无垠的宇宙中,或许李警官会在另外一个空间,以另外一种形式活着。逝去的亲人,会不会也转换成其他能量,如星月朗朗,如一缕清风,如花朵芬芳。
他内心不由得凭添出许多怅然来。
在家呆了几天,周宇宙谎称广东有一家大公司叫他去面试,要再去广东。
六叔一直劝说他,留在村里一起守鱼塘,山上还有承包的果树、养鸡场,这些本来也是周宇宙的爸爸跟六叔合伙干的,后来全都靠六叔一家帮忙打理。
六叔说,只要好好干,再慢慢还债,他和其他亲戚还可以帮衬一下,要不然也不放心周宇宙一个人,在外头颠沛流离的受苦。
周宇宙表示自己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还是想在外头闯一闯。
六叔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他,说道:“这里头有五万块钱,你先拿着花。这钱也是你应得的,当年是我和你爸合伙租的山头,现在合同还没到期呢,唉,他就走了。你以后啊,不要轻易相信别人,钱都花在自己身上,才踏实。”
第二天,周宇宙就买票回广东。三姑听说他要走,一大早就过来,折下路边的白茅草,打结编成项链一样,挂在他的脖子上。又把一个指甲剪放他背包里。
村里一般有孩子要出远门,长辈都是这么做的,这样小孩回家时就不会受到惊吓生病,有趋吉避凶之效。
周宇宙与众人告别,上了高铁后,广西的隧道特别多,手机动不动就没信号。
在百无聊赖间,他掏出了手机,继续查看唐三彩的照片。许多怪事因它而起,周宇宙隐约觉得这件陶俑,或许跟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三姑也说了,是他原本的宿命。
所以,他这次回去,不仅仅是为了钱,更想探清事实的真相,究竟为什么自己遇到它,就怪事连连。
上次是看到陶俑捧着的匣子上面有字,但是没能看清,他忍不住再次放大图片,用手指在小桌板上描写着。
邻座是一个戴了半框眼镜,头发潦草长相敷衍的年轻人,搂着个双肩包坐着,列车员过来让他把包放在行李架上,被他拒绝了。
周宇宙压根也没多看他一眼,自顾自的看手机。
列车每到达一站,大约停留三分钟,周宇宙烟瘾犯了,便趁这会功夫下车抽根烟,透透气。
正当他一边抽烟一边低头看手机的时候,突然一个巴掌伸到他面前。
他抬起头来,是刚才邻座的小伙子。
“五年。”小伙子抱着书包,怯生生的指了指周宇宙的手机屏幕。
周宇宙摁灭了手机屏幕,呵叱道:“什么五年!你一小屁孩懂什么!”
“那个唐三彩陶俑,倒卖文物,至少要判五年。”小伙子往后缩了缩身子,好像有点怕被打的样子。
周宇宙寻思着这人挺有意思啊,便问他:“你也认识这玩意儿?”
小伙子点点头,说道:“在文物鉴定与保护课上,有听老师讲过。”
周宇宙打听到,他叫付言,以前是考古学专业,毕业后在一家博物馆做讲解员。
周宇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外表普通,个子也不高,穿了条纹衬衫,下摆胡乱塞进裤子里,显得邋里邋遢的,但为人确实有几分书卷气。
于是,周宇宙给他递了根烟:“来支,小老弟!”
付言连忙摆手:“不不,哥,我不抽烟。”
周宇宙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抽烟,你跟着我下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事?我告诉你,我手里可没这种稀罕玩意儿。”
付言说道:“不是,哥,你误会了。我是见你一直在看那个陶俑的图片,这个蛙首的造型,我以前从未见过,一般常见的都是骆驼啊,马啊,仕女之类的,所以比较好奇,才想跟您聊几句。”
周宇宙熄灭了手中的烟头:“上车再说吧,车快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