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大红冠子老公鸡,身体装着一个生物钟,到时候就会鸣叫。
山谷人很少有表,如果拥有一块电子表,就会成为富有的象征。白天人们会根据太阳的移动和树或者人影子的长短方位来判断时间,阴雨天会凭着感觉判断迟早。晚上,就得靠公鸡打鸣来判断。
一般而言,公鸡第一次鸣叫,一般在子夜左右,自后,每隔一个小时多一些叫一次,直到天蒙蒙亮,公鸡就会停止鸣叫。
曾经的日子,我看见,老公鸡刚叫过三次,爸爸妈妈就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在星光的照耀下,推着架子车,架子车上放着铁锹和镢头,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向陈六家走去。
山谷一百零五户,家家都要去那里集合,一年一度的秋季人工平田整地开始了。
“要想吃饱肚,陡地变平地。”山谷人喊着口号,推着架子车,陆陆续续集合在了一起。当家家户户都到齐时,天才蒙蒙亮,小鸟们才叽叽喳喳的起了床。
山里几乎都是陡坡地,雨降落在坡地上,水会沿着斜坡从上往下流走,随着雨水带走的还有地表面已经熟化的土壤。
这里十年九旱,缺水干旱,导致了人们依然在为温饱而奋斗。谷里人都睡得很迟,起得很早,就连吃饭也匆匆的,如此勤劳,他们应该有个好日子,可吃饭问题依然困扰着绝大部分人,只有少部分人家里有余粮,他们也就成了谷里的致富能人,在谷里成了能说起话的人,人们都渴望着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家。
我家种着一百多亩山地,都是“滚牛洼”,每次犁地,无论是踏实本分的黄牛,还是万能的毛驴,来回几趟,都会大汗淋漓。
我的爸爸妈妈就是在这样的土地上春种夏锄秋收冬藏。其实也谈不上冬藏,常常一年辛辛苦苦,冬天没出头,便米缸底朝上,面缸没有了面。
面对贫穷,山谷里的人很着急,乡村干部也很着急,这个山谷咋就如此让人揪心。
乡村干部几次三番走谷入户,寻找贫穷的原因。最终山谷人和干部的想法达到了高度的一致,认为贫困的原因是这里的耕地太陡。
一场轰轰烈烈的平田整地就这样开始了,人们像支援八路军打日本鬼子一样,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集中一切力量,打一场消除陡地的歼灭战。”
“户均十亩平地,不达目的不罢休。”
家家户户都拿出了最好的铁锹和镢头,鼓着一股子干劲,投入到了火火热热的耕地大改造中。
孩子们放学后,不准做作业,得跟着大人一起干活。帮助大人把凸起来的土,用镢头挖松,然后用铁锹装到架子车上。
装满土的架子车非常重,得一个人在前面匍匐着身体拉着,另一个人在后面用力推着,土需要倒在凹下去的地方。
凸起来的土取完了,凹下去的填平了,一块地也就成形了,谷里人欢呼着像完成了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样,在喜悦和劳累中推着架子车到了另一块地,这一块地沾带的铁锹土还没有落,另一块地便有了作品的初形。
我渴望着上学,讨厌这样高强度的活,弄得我手上起了一个又一个红泡,浑身疼的像散了架,骨头不听皮的指挥,皮不听骨头的调遣,皮和骨头各行其事,常常把我从睡梦中弄醒,辗转反侧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