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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车响起了长长的鸣笛声,我赶紧提起挎包,准备走出她的缝纫铺子。
“云,不急,班车到这里,还得五分钟,把这个手表戴上,”霞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手表,拉过我的手把表给我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王家嫂子看着我,笑着说:“云,我如果是你,就不念书了,把霞娶了生娃娃过日子。”
班车再一次响起了刺耳的鸣笛声,霞跑出铺子,向班车招了招手,班车停在了我们面前的街道。霞把我的帆布包放进了班车的货舱,我坐上了班车。班车缓缓地向街道的另一头开去,我看见霞呆呆地望着班车,她的眼神露出了淡淡的忧伤。
班车已经走过了乡政府街道,可我胳膊腕子上的手表依然存在着霞的体香,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宛如桃花的香,又好像杏花的香。这是一块上海牌手表,得一个半好山羯羊才能够换来,是霞的妈妈今年春天给霞买的,如今它已换了主人,依然不快不慢地走着。我望着烟雾缭绕中的群山,有一种挥不去的惆怅,像山里的雾一样,挥不去,走不了。
班车穿过了一座座山,从烟雾缭绕的地方穿出,走着走着,又钻进了烟雾中。浓浓的雾气,挥也挥不去,逃也逃不掉。
三个小时十二分钟,班车终于到站台了。我背着帆布背包,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稀稀落落的高楼拔地而起,一个个行人在柏油路街道上毫无顺序地走着,偶尔会过来一辆小汽车。我一路问着行人,他们给我指点着去学校的路。沿着新街道一直往前走,路的尽头,有个古城门,钻进古城门,就看见了学校。走出古城门,一直向前走,十二分钟以后,就到了校门。高中校园比初中校园大四五倍,校园行道两侧站立着郁郁葱葱的柏树。学校分生活区和学习区。第一次到了校园,感到特别大,我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报名的地方,名终于报了,又找来找去,找到了宿舍。同学们忙着铺铺盖,我还没有铺盖,得去买,终于买到了铺盖,可我的口袋里只有了八十八元钱。学校在报名通知上只写了报名费和住宿费,我和家里人认为,既然交了住宿费,学校就得管铺盖,可住宿费就只是住宿费,学校收了钱,你就可以在里面住了,至于你精溜溜地在床板上睡呢,还是铺着铺盖睡呢,学校不管。要不是霞塞给我那一百元钱,我可就得借钱交学费,可没有一个熟人,谁会借钱给一个陌生人呢。铺好铺盖后,到了吃饭的时间,我随着同学们去打饭,前面的同学议论着,一碗面三元钱,一个馒头四角钱,我盘算着口袋中的八十八元扣除回家班车费十二元,剩下七十六元,这七十六元我咋度过两个月,光吃馒头也不够呀。
大灶前台有三个窗口,一个是卖菜的,有七八个菜,另一个是卖饭的,有烩面和炒面,第三个是卖馒头的。同学们排成了三行,分别站在不同的窗口,耐心等待着。终于轮到我了,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花了八角钱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白馒头。比起初中时候啃吃冷馒头,我的生活可是进步了一大截。学校的开水是免费供应的,不限量。我得买一个电壶,两个馒头下肚了,想起了喝水。一个电壶,十二元。下午上课,老师要求每个学生交二十元班费。口袋的钱天天在变少,怎么办呢?向妈妈要?不行呀,家里的大山羯羊都卖了,剩下了小羊和山母羊。小羊卖不上价,再说还等着明年卖了上学呢,山母羊也是不能够卖的,要下羊羔。家里买啥都得靠这些山羊,尽管二姐放了十二年羊,年年山母羊下羊羔,可现在还是二十几个羊,一遇到花钱的地方,二姐放的羊就遇到了用武之地。那咋办呢?向霞要,那也不行呀。她一天到晚才赚十元钱左右,再说咋张口呀。钱呀钱,我咋从出生到现在都缺钱呀?我还需要买许多东西,书包从小学背到了现在,拉链早坏了,洗的发白,牙膏也没有了,钢笔换了几次笔尖,开始掉墨水点。我如何度过我的高中生活?我昨天买了最劣质的铺铺盖盖,才节约下这点钱。兜兜只有四十五元二角钱,一会课下了,还得两个馒头,明天还得四个馒头……上交了班费,我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