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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你有可以抵押的不动产吗,比如城里有房。”
“没有,我家里只有三个破窑洞。”
“那不算,现在农村宅基地不能抵押。”
“可我的确需要钱呀,我想养羊。”
“我这里是企业,不是慈善机构。如果没有担保人和抵押物,请回,不要耽误我办业务。”
这次可好,有政府担保,还贴息,我终于可以养羊了。我小跑着,第一个去完善了贷款业务。
两周后,山东绵羊拉到了村部,通过抓阄,我把属于我的二十个山东绵羊赶回到了羊圈。我高兴地想起了沈书记在大会上的讲话,那笔经济账一直鼓励着我,这二十只羊一年毛收入十一万四千元,山里有的是地,草料不成问题,人工,我一个就够了。那这些钱就是纯收入了。想起这笔账,我就高兴地睡不着。可毁灭性的灾难在我的高兴中再一次降临。
山东绵羊,不吃草,喝了水,就拉稀。我们这些养山东绵羊的,买空了兽医站的止泻药。羊终于不拉稀了,可不吃草,四五天以后,可能实在饿了,终于吃开了草,但吃的很少。一个月后,家家户户肥胖胖的山东绵羊个个廋骨嶙峋。我们都是贫困户呀,我们一次次找那个戴眼镜的兽医,找他想办法,他的态度越来越恶劣。羊开始出现了死亡,一个两个,数目一天天在增加。我们这些贫困户,终于坐不住了,找到了沈书记,沈书记给我们联系到了县兽医站兽医员。通过对山东绵羊抽血化验,最终得出结论,羊得了布病。一只只山东绵羊被装上三轮车,一个村一个集中填埋点,死了的,没死的,一起被活埋,山东绵羊发出一阵阵惨叫声。全县成了疫区,北到银川,南到陕西,到处设着关卡,拦截从我县运来的活羊。一千多块钱的本地山羯羊和绵羊价格出现了暴跌,跌到了三百块钱以下。山东绵羊还没有来的时候,本地羊一千多还是抢手货,现在一百元也无人问津。我县历来是一个半农半牧区,家家户户以种庄稼填饱肚子,以养羊收入作为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这些年来,尽管青壮年外出打工,但留在家里的人主要靠养羊,家家户户平均养羊二十只左右,山东绵羊给全县人们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损失。
“给我们给个说法,我们本来贫穷,这下好了,欠了五万元,我们那里钱还呀。”
“都是你们出的馊主意,叫我们养山东绵羊,我们不贷款,包村干部三番五次上门催,说那山东绵羊多好多好,这下好了,全埋了。”
全县几千户贫困户有的坐在乡政府大院,有的坐在县政府大院,嚷着吵着要个说法。
“大家都回去,这件事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我们工作有失误,县委县政府决定给每个母绵羊补助一千块,公羊补助二千块,合计起来,每家每户补助二万一千元,剩下的贷款自己想办法还。”
“大家都回去吧,县政府财力紧张,都理解理解。”
“布病,也是突如其来的,羊往回拉的时候,是过了检验台的。大家都理解理解,政府是为了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才如此做的。”
县乡工作人员,穿梭在人群里,劝说着坐在大院里的贫困户。贫困户陆陆续续回到了自己的家,我的脱贫梦,再一次破灭。养鸡,我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养羊,我欠下了二万九千元银行贷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