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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桥中学是我的母校,我一定去。”
月光皎皎,晚风习习,打谷场上散发着阵阵泥土的气息,也游动着一对高矮差不离的身影。
谭氏轻轻摇着芭蕉扇,似在扇风,又似在扑打蚊虫,她注视着打谷场上一对男女移动的身影,却怎么也听不清他们谈话的内容。因站立的时间长了,她有些耐不住了,将扇子着力地在身上扑了两下,又有意咳了几声,就摇着扇子准备走了,大声说:“不像大姑娘了,不像大姑娘了!”
谭氏走了,打谷场上的一对人影依然在游动。
五天后,徐铁锁来到他新结识的女友张明在大桥中学的临时住处。这是一个小小的房间,约有十平方米大小,也很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只旧木箱、一张小半高凳,没什它物。张明和她姐姐用大米粥加咸菜作晚餐招待了徐铁锁。饭后,张明的姐姐在房间里稍待了一会,便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徐铁锁和张明两人,这时张明坐在小半高凳上,徐铁锁坐在床边上,两人非常靠近。在明亮的电灯光下,徐铁锁开始打量起他面前的这位女子:她皮肤略黑但很细腻,天庭饱满而显大气,头发乌黑而显光亮,发辫修长而显洒脱。过去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年轻的女子如此地审视过,今天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竟谛视起张明来。他觉得张明身上充溢着青春女子的气息,她脸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是他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馥郁的迷人的香气,他对她看一眼又要看一眼。张明显得很大方,任他审视,毫不腼腆,她只是在不时地微笑着,那微笑是自然的、美丽的、动人的。注目过张明后,徐铁锁便问:“你平时看书吗?”
“看,除了看电影以外,我就喜欢看书。”
“看什么书?”
“小说《野火春风斗古城》。”
“你喜欢看电影《野火春风斗古城》,又喜欢看小说《野火春风斗古城》?”
“嗯。电影嘛,一闪而过,没有看清的地方就得看书。”
“还喜欢什么?”
“集邮。一封信来了,我就赶紧将信封上的邮票剪下来,有时我也跟别人要。你集吧?”
“我不集。”
“集邮也是很有意思的。”张明随手从自己枕边取来一本集邮簿。她掀了几页给徐铁锁看,徐铁锁立刻感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新的天地:这里有名人倩影,也有伟人手笔,有文物相片,也有山水风光,有展示寓言、神话故事的画面,也有艺术家表演的画图……上学时只钻在书本里的徐铁锁,对张明向他展示的新世界惊羡不已,原来方寸之地也如此地神奇。
张明让徐铁锁浏览过集邮簿后,便告辞了,她叫徐铁锁早点休息。徐铁锁目送着张明离去。
张明走后,徐铁锁准备解衣就寝。他发现张明枕边还有一个黑色硬面本,他猜想那可能是张明有意留给他看的。他取来硬面本,见上面有这样的话:“爱情不是花晨月夕下的甜言,也不是软绵绵的眼泪,更不是金钱物质的收买品。”(李英儒:《野火春风斗古城》)他发问:“‘不是’‘也不是’‘更不是’,是什么呢?”他自己也答不上来。他又翻着硬面本继续往下看,那便是下放前夕,同事们给张明的临别赠言,里面充满了别离时的伤感,有的甚至觉得生命就要终结了,不过也有一个人的赠言不同一般:“今日别离,请不要悲观,别离只是人生一个阶段的结束和下一个阶段的开始,因为我们还年轻,而人生却是漫长的,只要能正确地把握住自己,我相信下一个阶段将充满阳光!”看完这段赠言,徐铁锁注意起题赠人的姓名来,这人叫李志坚,他不禁称赞道:“李志坚,志坚,叫得好!”他又将李志坚的赠言看了一遍,于此,他又联想起他已娴记于心的一段赠言——他的高中同窗好友曹习本在和他别离时赠给他的一段话语:“同窗三载,我们相见相识相知,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以能交到你这样的好朋友而感欣慰。今日别离,有人说悲莫悲兮生别离,而我却要说别离意味着人生一个旧阶段的结束,更意味着一个新阶段的开始。别离后,我们将像种子一样飘落一方,或落入肥土,或落入瓦砾。即使落入瓦砾,一粒有生命的种子,也不会悲观叹息,相信有了阻力才有磨炼。一个有远大理想的人须是一粒有生命的种子。”徐铁锁回味着曹习本的赠言,体味着李志坚给张明的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