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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坚固,李定度,是神仙。
诚然,由于樵县的风土人情和信众香火的日渐凋零,张李二神已经失去了堂堂城隍爷的体面,正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没了香火供奉神坛,他们的真实实力,恐怕连某只狸猫都不如。
但,城隍之所以为城隍,根本却不在于香火,而是金笔玉牒的册封。换句话说,是“程序正义”赋予他们的特殊位格。
正是靠这个,正庙城隍才有别于淫祠野神——神仙嘛,和当官一样,讲究个名正言顺,若是谁拳头大,谁的帽子就高,那岂不是像马贼争座次一般,没了规矩?
而那一日,路左从张李二神处分润的,不是那点家底可怜的香火,而是……
一缕神格!
神仙分润神格,其实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最常见的便是册封属官。只要神格的根本还落在金册玉牒上,分出去的也只是无根之水。但路左的情况和属官又有所不同——
从手段上来讲,属官既分润神格,也分润香火,而路左只是空有一个抹金粉的名头,任何依托香火的神妙术法都施展不出;
但另一方面,属官仰仗的是城隍的青睐,从头到脚予取予夺。路左恰恰相反,靠的是“人情债”。
至于“人情债”的原理,南北当时讲了一大堆,路左没咋听明白。概括起来大概是,神仙高高在上,俯瞰凡夫俗子,人情债却是平起平坐的礼尚往来。
人神之间,一旦这种联系建立,要么,神仙跌落位格;要么,凡人“添彩增光”。
总之,野茅山的法器写的来俗名,却写不动路左的名字……
捞偏门的下九流,如何与正牌的神格掰手腕?
呼啦!
木柴噼里啪啦,摔在木偶身上,顿时点燃那一身精致衣裳。
路左腰间寒光一闪,一口势大力沉的斩骨刀悍然凿在木偶的额头,裂纹蔓延开来!
“……”
木偶脑袋向后一仰,脖颈嘎嘣嘎嘣,又把头扳了回来。
爬满裂缝的娇艳脸蛋上,一双眼睛死死盯住路左,焰色照耀下,她的小嘴越发红艳,睫毛泪珠晶莹发亮。
木偶泫然欲泣:
“郎君~”
“诶,来了。”
这声回应不是路左说的,而是从门口传来的!
路左没回头,朝酒坛的方向递了个眼神。
哗一声响,几张带着猫爪印的符纸从房梁飘落,飘到了燃烧的木偶身上,篆字一闪。
火焰暴烈燃烧!
熊熊的火光完全笼罩了这只木偶,木头迸裂的噼啪声响不绝于耳。
木偶脚尖一旋,做了个胡旋舞步,燃烧的裙摆飞舞出一大片一大片焰苗。
路左被逼得撤开一步,舞动的衣裙在他眼前塌了下去,颓然委地,地上只剩一大堆灰烬,灰烬里头滚出一只盘铃。
骨碌碌~盘铃滚向门口。
啪!
牛皮靴重重一踏,踏碎了滚动的盘铃。
路左扭头望去,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背着木柜的老头。
四目相对。
老头目光在屋内一扫,眼神闪烁之间,一张老脸皱得跟菊花一样。
“原来,看官不是好人,是开黑店的。”
“知道黑店,还敢进门?”
“不进门不行啦。”
老头举起手掌,手里握着一只被烧得漆黑的五寸人偶。
他指尖轻碰木偶破裂的小脸蛋,似乎生怕用重了点力气,就会碰疼伤口——哪怕,这只是一个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