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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峪村妇救会主任秀芹拎着一大捆刚做好的军鞋走进门,听见李云龙的粗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闹了个大红脸。
赵刚赶紧打着圆场,说:“散会,散会,都回去准备吧。”
李云龙平时喜欢说粗话,但从不当着女同志面说,今天让秀芹碰上,也有点臊眉耷眼的。
秀芹刚满18岁。山里妹子嫁人早,通常十五六岁就嫁人了。
按山里人的眼光,18岁的秀芹已将要进入老姑娘的行列了,要不是赶上兵荒马乱,姑娘岂能18岁还嫁不出去?
秀芹长得虽不算漂亮,但毕竟正值青春焕发的年龄,红扑扑的脸蛋上带着几分羞涩,言谈话语、举手投足间都能给那些终日在战场上厮杀的汉子带来几许女性温馨的气息。
赵刚一本正经地对秀芹说:“秀芹同志,我代表全团干部战士向赵家峪妇救会的全体妇女表示感谢,你们做的军鞋真是雪中送炭呀,我们一定要多杀鬼子……”
“行啦,行啦,老赵,你那些套话怎么每次都一样呢?我都能背下啦。下面的话肯定是‘绝不辜负乡亲们对我们的期望’,是不是?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呀,就是太酸了。”李云龙毫不客气地打断赵刚的话。
赵刚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搔搔头说:“是呀,是呀,要不怎么说知识分子要和工农群众相结合呢?老李,我每次都说一样的话吗?”
“没错,一个字都不差,别说人家地方上的同志,我都听腻了。
其实说点大白话不行吗?秀芹大妹子,你们娘们儿做军鞋,我们爷们儿打鬼子,就谁也别和谁客气啦。
革命分工不同嘛,你们有啥事,只管和俺们说,能办到的办,不能办到的俺变着法儿也要办。这话说得多近乎,是不是,秀芹大妹子?”
秀芹笑着说:“还是团长说话中听,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团长说啦,有事只管说,能办的办,办不到的变着法儿也要办,是吗?”
李云龙大大咧咧地说:“那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俺可说了,村里的民兵都发了枪,凭啥不给妇救会发枪?打鬼子人人有份,凭啥俺妇女只能做军鞋?
这不是看不起妇女吗?俺知道队伍上枪不多,不能人人都发,可俺好歹是个干部,发俺一支总可以吧?”
李云龙搪塞道:“噢,哪能看不起妇女呢?只是怕你不会使,没打着鬼子倒把自己打了。
这样吧,下次进城给你弄块花布来,妇女就是妇女,拿枪打仗是男人的事,要枪干啥?”
秀芹不高兴了,“团长说话不算话,尽糊弄人,还大丈夫呢!连妇女都不如。”
李云龙挂不住脸,他拿出楚云飞送的那支勃朗宁手枪,取出弹夹,手指拨了几下,黄澄澄的子弹一颗颗跳出弹夹。
哗啦一声把枪和子弹摊在桌上说:“你把子弹压好,再上膛,这支枪就归你了。”
“说话算话?”秀芹喜形于色。
“当然,咱向来一口唾沫一颗钉。”
秀芹不太熟练地把子弹压入弹夹,再插好弹夹,拉动套管把子弹顶入枪膛。她兴高采烈地掂了掂手枪说:“院里树上那个老鸦窝真讨厌,我去把它打下来。”
吓得李云龙和赵刚都蹦了起来连声道:“行了,行了,这支枪归你了,快关上保险,别走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