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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刀即将挥出的那一瞬间，那厮的嘴，让我改变了主意。
“不对，不对！你杀不了王莽，王莽不是你杀的。你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满腔怒意，化为满腔疑惑，我握紧长刀，紧紧盯着那厮的脖颈，盯着他喃喃低语的、不断开合的嘴。
“这个世界，同名同姓的太多了，太多了！”
“我曾经被那个老头叫做刘秀，昆阳之战的破阵人叫刘秀，王莽身边的当朝国师也叫刘秀。”
“你叫杜吴，刚才那富商也叫杜吴，王莽会死于长安，所以，现在，长安城里或许还有其他的杜吴。”
“王莽新朝，这个本不该存在的朝代，生硬的挤进了历史，顽固的留下了自己荒谬的片段，最后，却被一个平淡无奇的名字——杜吴，所终结！”
“但是，但是，杜吴这个名子，反过念，就是——无渡！红尘无渡！无人可渡！”
“你在王邑面前说自己叫庄贾，但是，庄贾这个名字，反过来念，就是——假装！”
“假装！无渡！你是假的！你是不存在的！”
“这个世界是假的！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
“我们，正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
喃喃低语，听得人脑袋发胀，听得人心烦意乱。
我是假装的？是的！我是不存在的？你是啥时候瞎了的啊？！
却见那厮无力抬头，仰望长空，幽幽质问：“所以，你把我带到了这个虚假的世界，到底，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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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右手马缰交至左手，然后，张开右手五指，用了三分力气，朝那厮脑门上一拍，啪！
那厮脑袋受了一记打，身体一晃，差点摔下马去。
转头，恼怒的盯着我：“你干嘛！”
“疼吗？”
“你说呢？！”
“所以，我是不存在的吗？”
“……”
“我杀不了王莽？”
“是啊，王莽在长安，你却在千里之外的昆阳出现。杀王莽的，可能是长安的商人杜吴，也可能是长安周边来自商县的杜吴，但绝不可能是在千里之外、昆阳战场上出现的杜吴！”
“……”
老师，你把我丢到千里之外的昆阳来做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丢到长安？
王莽会被别的杜吴杀掉吗？完不成任务，我就不能继续存在了吧？
不行！不行！我要尽快赶往长安，我要保护好王莽，让他能活到十月初三，让他不会被别的杜吴杀掉！
转头，看向那一千多山匪，那一千多嗷嗷待哺的饿鬼，我冷笑一声，问道：
“既然，你说这个世界是假的，那么，那几万逃难的庶民，就不用救了吧？”
“……不行！不行！或许，人是真的呢？”
我一笑，提刀，催马，高呼一声，带着那一千多饿鬼，带着满腔的疑惑和忧虑，带着那苟活了千年的记忆和对生的渴望，向着洛阳方向，杀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