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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很深，土很厚，血很稠。
我蹲伏坑底，黑暗温柔的包裹着我，不见星河，不见日月，当然，也不见那洞察天地的森寒眼眸。
王离？想起那个窝囊废的名字，我笑了。
如果，没有当初那话唠陈胜在大泽乡那个滂沱雨夜里的振臂一呼；如果，没有当初顶着庄贾名号的我一刀取下陈胜主动送上的头颅，王离你这个窝囊废，大概还顶着你爷爷王翦和你老爹王贲的绝世荣光，在长城脚下牧马吧。
这两个死老头，大秦帝国的两大绝世战神，居然编出如此谎话来欺我，是何用意？
地网灭将卒，天罗诛君王，我是天罗，他俩是地网？扯蛋！
他俩都是鬼谷门下？是的！那一夜，那个转生阁前，悲鸣的皓首老将，就是王翦吧？不过，未曾在转生阁前见过白起。这人屠，大概是没资格去转生阁里走上一遭吧。
对了，死老头王翦的人脑，被那老得快死了的老牛囫囵咽下，嚼也不嚼，这就是王翦和那白起，在这个不知所谓的地方游荡不休的理由？老师和老牛，给他们留了条后路？
不想了，不想了，头疼！
闭眼，凝神于眉间，向黑暗四周感应而去。
头顶不能看，有一股令人战栗的威压悬在天上；左右前后，雨水与血浆混杂，砂石与烂泥共处，腐气扑鼻，不见人影。
那两个死老头，藏哪里去了？居然感应不到。
脚下，依旧是砂石与烂泥，没人，没鼠，没虫……啥也没有？！不对，怎么有个光点？还在飘？
手够不着，我提起右脚，向下一踩。
一声痛呼传来：“哪个小子，把脚踩到我老人家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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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骇，收脚，欲再度踩下，却见周边一亮，哪里还有什么坑？
我正金鸡独立在一个灰蒙蒙的空间里！一五短身材的丑陋老汉，正怒目圆睁，朝我怒吼，脸上一个泥印子，让那丑脸，平添了三分滑稽。
我讪讪一笑，收腿，立正，向那老头稽首一拜：“老丈，对不起，刚才练习劈腿来着，没想到踢你脸上了。这是哪儿啊？”
丑老头怒视着我，用右手扯着长袍在脸上擦啊，擦啊，恨恨不做声。
我俯身，扯袖，欲要替那臭老头擦去脸上泥污，那臭老头却往后一跳，躲开了我将要触及他脸上的大手。
“老大人，对不起啊，没注意到你在我面前，这里到底是哪儿啊？”
连续的转场，把我转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丑老头的脸终于干净了，正身，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合拢，拜下。
“小子，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把自己的脸送你脚底下了，怪我自己，你的脚，没被磕痛吧？”
这丑老头，还在怪我呢！再怪我，一刀劈了你！
右手摸向身侧，咦！刀不见了！身上的全身玄甲，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身青袍。
啥时候，我变读书人了？！
一声朗笑从右侧传来，灰雾中，走出一玄衣老先生，高冠玄袍，三缕青须，一双重瞳，一口白牙。
“小子，此地为稷下学宫，脸的主人，名叫淳于髡，本届学宫大祭酒，你小子这是大不敬啊！”
“你是？”
“我乃邹衍，学宫祭酒，阴阳家首座。”